“裴兄过奖了,这京城里名医济济,能入宫医治是娘娘抬举我们罢了。”墨卿说罢打开药柜替他取了药来:“裴兄可是常被失眠所困?”
“对对,你怎知道?”裴航惊愕地看着他,半秒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嘲道:“瞧我这脑袋,你是神医自然会观面辨疾之术。”
“裴兄表面豁达开朗其实心思颇重”墨卿道:“不如我给你开几副药回去服用可好?”
裴航听闻浅笑道:“没想到墨大夫不仅通晓医术这观心术也是这般厉害。说来不怕您笑话,我在别人眼中实属不学无术之人,其实我这心里头可装着不少的事呢。”
“但凡心怀天下者,大都不屑将才能用在浮华俗事上,故常被人误解。”墨卿道。
裴航大发感慨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今日与墨兄相见在下大有相识恨晚之意。待我从梁国归来,定要再来找墨兄好好畅谈一番!”
“敢问裴兄是要去哪里远行?你本就梦多难眠再加上车马劳顿定要多加保重啊。”墨卿替他沏了杯茶道。
“不瞒墨兄,我这趟是要去梁国闵水关一带。”裴航接过杯盏道。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前些日子我听来铺子里瞧病的人说梁国在那里驻了军队,想必会诸多纷乱。”墨卿已大致猜到,他是受父所托去那里查探虚实。
裴航抿了口茶水道:“墨兄放心,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是游遍千山万水之人,也早已练就了一身机灵圆滑的傍身术,若见形势不对我定有办法脱身。”
“嗯,那就祝裴兄一路顺风,待你回来定要上我这寒舍来一醉方休。”墨卿道.
“墨兄,其实在下也知晓一些观心术,若我没看错的话墨兄眼下可是遇到了难题?”裴航直视着他的双眼道。
墨卿点头道:“确实如此,看来裴兄与我还算半个同道中人啊。”
“在墨兄面前卖弄着实是班门弄斧”裴航自嘲一笑道:“我在江湖混迹多年,若没点观人辨色的本事怕是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得大道者皆非读死书者。”墨卿又替他续上茶水道:“裴兄是如何看出我有心事的?”
裴航笑道:“墨兄表面谈笑风生可眉头微皱嘴角下垂,足可见心事重重遇到了急需解决的棘手之事。”
“裴兄果然厉害”墨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在下虽无什么才能,但也算是头脑灵活,不知裴兄可否将这烦心事说与我听,也好给你想想办法?”裴航道。
墨卿看着眼前的男子,知道他并无套话虚假之意,想了想道:“那就有劳裴兄替我分析一二了。”
“墨兄但说无妨!”裴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色。
墨卿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我一人出来闯荡,家中父母由弟弟墨双代为尽孝,我们一家都是老实人从不惹事生非。可前两日我收到墨双来信说,村子里有一户恶霸人家,弟兄十人各个身强体壮精通武艺无人敢惹,前段时间恶霸家老二因怀疑别人偷了他家的猪宰着吃了,便将周围邻居全都打了一顿。他这番举动虽惹了众怒,可大家又不敢公然与他对抗,我弟墨双想替乡亲们出一口恶气,便趁夜往他院子里泼了许多粪便,还将他剩下的七头猪全都杀了。”
“噗”裴航扑哧一笑道:“要我说啊,这粪泼的好!看来令弟是位侠骨之风的性情中人啊!”
墨卿摇头叹气:“本来他就是想着替乡亲们出口气,谁曾想这帮恶霸一口咬定这事是那些被打的邻居做的,便状告衙门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关进牢房拷打审问。墨双这时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如果去自首就无人再照顾父母,可不自首又连累那些无辜的人。所以写信询问我该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难怪墨兄如此着急,此事确实十分棘手进退两难。”裴航收起笑意一脸严肃道:“墨兄容我想想可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嗯,有劳裴兄了”墨卿点头道。
片刻后裴航蹙眉问道:“墨兄,当下只要想办法让他们将人放了不就行了?”
“是啊,可是他们找不到泼粪杀猪的人又怎会放人呢?”墨卿道。
裴航狡黠一笑:“墨兄不如换个思路想想,官府抓人是因为怀疑他们做了此事,只要能证明此事并非他们做的,即便是找不到真凶也没有理由再关他们不是?”
“你的意思是?”墨卿眯着眼儿问道。
“呵呵,这个主意若被我爹听到定要大发雷霆说我又用那歪门邪道。”裴航哈哈一笑道:“让你弟弟去那恶霸其他兄弟家再泼粪傻猪,不就证明此事是旁人所为与那帮被关押着的乡亲们无关了吗?衙门总不能无凭无据将全村的人都关起来吧?”
墨卿听闻突地站起身来双拳一抱:“今日得裴兄指点,墨一没齿难忘!待裴兄远行归来,墨一定好生款待为你接风洗尘!”
“墨兄这么说就客气喽,出馊主意从来都是我的强项。”裴航起身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对了,这药多少银子?”
墨卿将药包塞到他怀中道:“裴兄若是提钱那可就是在骂我了”
裴航听闻并未坚持,迈开大步道:“墨兄留步,待小弟回来再聚!”
“好!墨一在此静候归期!”
十天后,墨卿收到洛南的回信,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裴航的主意果然奏效。
刘储慈一把扯过信纸看了看:“呦,这是谁出的主意?”
“呵呵”墨卿淡淡一笑:“说来也是巧合,那日我从你这离开后看到有小贼偷人钱袋,便及时阻止,未曾想被偷之人竟是裴文寅之子裴航,此人仪表堂堂谈吐不凡,为人低调谦虚且精明睿智。”
“很少听你这么夸人的,后来呢?”刘储慈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追问。
墨卿道:“他受裴文寅之命去闵水关探查驻军之事,因患晕眩症便去我铺子里取了些药。闲聊间他见我心事重重询问我为何事所困,我便将事情换了个法子说与他听,他听了后就想到了这么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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