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儿带着一肚子气朝外走去,刚出了院子便见一个让她格外讨厌的人正朝她笑吟吟地朝她走来。
“这么晚了千儿姑娘怎过来了?”她冷着脸问。
赤璃无视她奔丧似的表情,提起手中的食盒道:“娟嫔娘娘吩咐我来给小主送药呢。”
琛儿想了想转身道:“跟我来吧。”
砰砰砰…
“主子”琛儿刚想推门而入,想起有外人在场便轻轻叩了叩门。
“滚!”房内传来李芊芊的声音,那声音里头包含着愤怒与浓重的鼻音。
琛儿故作惶恐道:“主子,景福宫的千儿姑娘给您送药来了。”
屋里的人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千儿参见小主”赤璃进屋对着那微晃的纱帐行礼。
“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冰凉的语气里夹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赤璃对她的冷漠茫然无视,自顾自地提着食盒放在桌上道:“千儿前几日回医馆时将您的病情说与我师兄听后,他立刻替您开了方子,千儿今日按着方子熬了药给您送来。”
“那你说说本宫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李芊芊依着身子问,试探的口气中藏着几分心虚。
“师兄说娘娘或是患了一种叫寒露的罕见疾病,这病许多医术上都无记载,师兄是多年前云游行医时遇过一次。”赤璃端出碗来继续道:“这药有些苦涩,让娘娘受罪了。”
琛儿在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禁握起了拳头:这个多事的医女怎似块狗皮膏药一般难以甩掉。
“你可确定这药能医好小主的病?”她向前一步质问道。
赤璃挠头憨笑:“这个…师兄说小主的病与那寒露有八九成相似,所以…”
琛儿瞪着眼儿道:“也就是说你师兄并无十足的把握能治好主子,主子金枝玉叶岂能容你们用她的身子试药?你当主子的命与你们一样下贱吗?”
“琛儿!你给我住口!”李芊芊听着她刺耳的话语撩开纱帐道:“既然这是娟嫔娘娘的一番好意,本宫就试着吃上几副,若是七日后仍不见效你就莫要再来了。”
“是!千儿遵命!”赤璃说罢双手捧起瓷碗朝她递去:“请小主服药。”
药汁入喉,李芊芊放下纱帐:“这味道怎与之前医治疱疹的方子有几分相似?”
赤璃将瓷碗放回食盒道:“回小主,寒露与疱疹都属肝胆湿热气滞血瘀所起,故有几味草药是有重合味道自然也有些相似。”说话间,她突然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小瓷瓶不由地起了疑心。
琛儿此时也看到了瓷瓶,立刻走到她面前道:“行了,药也喝了你赶紧回去吧,莫要打扰主子休息了。”
“是!千儿告退!”
屋里的两人见人离去,不禁对视了一眼儿.
“她刚才应该是看到这个了”琛儿拿起瓷瓶道。
李芊芊撩开纱帐下了床朝她翻了个白眼儿:“你当她是神仙吗?光看个瓶子又能怎样。”
“我就是觉得这个丫头有古怪”琛儿握着瓷瓶眼神阴冷:“从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怕她?”李芊芊托着下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琛儿嘁了一声:“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医女罢了,我为何要怕她?我只是觉得娟嫔没有毒发这件事另有蹊跷。王爷交代我凡事都要多加思索,许多看似平常的小事里都可能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你之前不是监视了她几日,那请问你发现出什么蹊跷来?”李芊芊举起杯盏饮了口:“我知道你这么卖力是想得到王爷的重用,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过犹不及,有些事用力过猛反而会物极必反。”
“琛儿是不是误用力气就不劳您费心了,你我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好。”琛儿将药瓶咚地一声搁在桌上:“这里头还够滴抹两日,您啊就忍着点疼吧。”
暗自较劲的两个人根本未曾想到,她们之间的对话被躲在暗处的人听了个正着。
回到自己的屋子,赤璃摘下巾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两日内,琛儿绝对会与外面的人联络,而她也终于想到了一个让李芊芊不能再继续装病的法子。
月黑风高的夜晚,琛儿走出秋月宫后七拐八绕地一路往西走,一想到自己又要去到那阴气十足的鬼地方她不自觉地紧了紧衣领,加快了步伐。
此时高高的屋檐上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如影跟随。
当跟踪者发现琛儿走的这条路直通西苑,并且中途并无岔路时,突然一记飞身超了过去。
此时西苑黑黢黢的角落里正蹲着一个人,赤璃顺着屋檐望了一圈也没发现异样,眼见着琛儿离苑门还有百米的距离时,她灵机一动搓了个雪球砸在地上。
“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细弱的声响,像是人猛然间缩了脚步的声音。
“好!终于找到你了”赤璃嘴角一扬,朝那声源探去.
角落里的人被突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微微探出半个脑袋朝外看去。
当他看到那熟悉身影踏入宫苑时突地松了口气,可还未等他挪动身子便被一双柔软的手托住了下巴。
喀嚓…随着骨头错位的声响,小太监的身体瞬间摊在了地上。
琛儿畏首畏尾地踏入宫苑后轻咳了两声,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琛儿四下望了望却不敢轻易迈动脚步,前方那道墙外就是西山,亦是她心中恐惧的来源。
“咳咳”她又大声地咳了两声,可依旧不见一丝动静。
突来的慌乱驱走了内心的恐惧,琛儿抱着双臂往里头走了两步。
空荡的院落里女子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欣长,赤璃见那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本能地摸向腰间的银针。
嗷呜!
屋檐上突然蹿下来的黑猫彻底击溃了琛儿的理智,此时她已顾不上寻人迈开步子朝外跑去。
哒哒哒…
躲在暗处的人听见那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蹲下了身子。
面前身穿太监服的死人约莫二十来岁,光秃秃的下巴上没有一丝胡须。
赤璃从他的胸口处摸出一个瓷瓶,与前日在李芊芊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很好,这正是她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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