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屋里两个女子窃窃私语,那被风吹动的窗户似在聆听着悄悄话,时不时地发出吱吱的声响。
“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赤璃用胳膊戳了戳身边的女子道。
“若换做是我,一定也会这么做”或是女人更了解女人的心思,刘储慈突然明白了她为何舍得将那一头长发剃去。
“是我负了他”这句话更像是喃喃自语。
“也许是他上辈子欠了你”
赤璃笑:“人们总喜欢用这个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我听说他罢取了这次选秀”刘储慈转身面向她道。
“你听谁说的?”赤璃扭头问。
“那日我去尚书府送料子听许尚书亲口说的,他女儿也在这次选秀名单里,我瞧他脸都气绿了。”刘储慈将胳膊垫在脑袋下继续道:“你说,有几个男人会嫌老婆多的,他居然罢了选秀”
“他本就不是好色之徒”赤璃苦涩地勾起唇角,想到他曾为自己冷弃众妃心头又似挨了一记闷棍隐隐作痛。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刘储慈再次歪过头来看向她,明明爱极了的两个人,本该长相厮守才对。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赤璃翻身面朝墙壁:“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你要好好珍惜丰尘,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
“唉,他啊,没有一天不惹我生气”刘储慈叹了一口气道。
“我到觉着磨牙打趣也是幸福”她们曾经也是有过那样的时光,却被她亲手摧毁。
“感情的事,随缘吧”刘储慈见她眼眶微红不忍将话题再延伸下去。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他平安便好”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你就甘愿他误会你怨恨你也不做解释?”刘储慈依着身子问。
“解释什么?”赤璃凄苦一笑:“我对他的欺骗真真切切,没什么可狡辩”
“我指的是你离开叶国的原因,还有嫁给萧无惑的事”刘储慈道。
“他已经不会再信我了”赤璃将胸前的被子往上扯了扯道:“不说了,我睡了”
“嗯,我回屋了”刘储慈知道她不愿让别人看到眼泪,起身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便听有人敲门。
“这大清早的,谁啊”逸丰尘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来了,来了!”刘储慈见指望不上他,只得披上外衣朝门处走去。
门一开,见是尚书府的小丫鬟带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刘储慈一脸客气道:“姑娘有何事?”
“老板,我家主子说还要买两匹布”小丫鬟似有些焦急道。
虽是困意十足可这送上门的生意总不能不做,刘储慈道:“您且稍等片刻”说罢转身取布。
不时片刻她抱着布匹交到家丁手中笑盈盈地看向小丫鬟:“您今儿怎来这么早,我这儿还没开门呢”
“这不,我家小姐很快就要入宫了必须在入宫前做几身合适的衣裳来”丫鬟将银袋递了过去又道:“你家可是只卖布匹不做衣裳?”
刘储慈寻思着那尚书千金既然要入宫,自己跟她打好交道多少也能探到些宫里的消息,便开口道:“我是不做衣裳,可我能找到最会做衣裳的人”
“哦?你说的可是那天下第一绣师玲珑羽?”丫鬟问。
“正是!”刘储慈点了点头。
“那你赶紧让她到府里来为我家小姐做衣裳,七日后我家小姐就要入宫了”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兴奋。
刘储慈一脸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玲珑羽有个习惯,只做衣裳不见客。每回都是我上门为客家量得尺寸后交给她做,您看要不这样,我随你入府为小姐测量尺寸三日后你来我这儿取货可好?”
“那你等我回去禀告主子再给你回话儿”小丫鬟说着便迈开步子回了府去。
日上三竿,别的铺子都早已开门做起生意龙凤绣庄的大门却还紧闭着,院内倒是坐满了人。
“庄主,你可总算来了”柳风忍不住抹了把泪道。
虽说是已听说她落发之事,可当真见到那光秃秃的脑袋时还是难受的紧,这头发对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她怎么说剃就给剃了。
“吃饭吧吃饭吧”民承知道他这媳妇儿眼眶浅兜不住泪,赶紧招呼道。
赤璃夹了块鸡腿到韵儿的碗中:“韵儿多吃些”看着这个曾因为她险些遇害的孩子,心中不免泛起深深的自责。
“谢谢璃姨”韵儿眯着眼儿仰头看着她:“璃姨真好看”
“哈哈”赤璃拍了拍韵儿的小脸道:“韵儿真有眼光呢”
小人儿一句话驱走了沉闷的气氛,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赤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曾经那份坦然自如的心气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众人正吃着,只见刘储慈推门而入:“在说什么呢?大老远儿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你去哪儿了?”柳风添了副碗筷放到桌上问。
刘储慈反手将门关上道压着嗓音儿道:“我去了趟尚书府,据说叶国皇上罢取了选秀直招两女入宫,其中一人便是礼部尚书的独女许娟,还有一个我就不知道了”说话时她将目光落在那张平静的脸上。
“既然罢取了又何必招人入宫”柳风替韵儿擦了擦嘴道:“我看啊,这皇帝是想树立个不贪色的好名声儿,又舍不得浪费美人儿”
民承道:“皇帝娶妻多与权利政事相连有时也属无奈,你瞧那后宫里位分高的哪个不是官家子女。”
“照你这么说,娶妻还是委屈他了”柳风朝相公翻了个白眼:“你们先聊着,我带韵儿回去午眠一会再过来”
小人儿一走,院里的气氛突变得严肃起来。
“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赤璃放下筷子道“既然梁叶已签署同盟契约,那梁润庭又会以何理由对叶国出兵呢?”
刘储慈在她身边坐下“他既有野心统一天下,又哪会顾及那么多,说打可不就打了”
“不,萧无惑这个人我太了解,他手段阴险却十分在意名声”赤璃否定了这个说法。
刘储慈讥讽道“好一个爱立牌坊的伪君子”
墨卿思索片刻开了口:“若此人如你所说手段阴险,你就必须跳出仁义道德来做猜测”
“福月公主…”赤璃脱口而出,没错,这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看来你也有做坏人的潜质”逸丰尘又发挥一贯的坏嘴作风。
墨卿不予理会继续道:“只要福月公主出了事,他们便有了出兵的理由将主动变为被动。但福月公主身居皇宫,敌人想要下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赤璃摇头道:“萧无惑善用内密,他能让人潜入狄国自然也会在叶国安插内密”对于他的这个手段,她可是比谁都了解。
“皇宫内院我们也进不得,即打探不到消息又不能护她周全。”墨卿面露难色。
“我倒是认识那尚书千金但她很快就入宫了,怕是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刘储慈叹了口气道。
“办法总会有的,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赤璃见他们跟着自己发愁,心里的内疚又浮了出来。若不是因为她,现在他们还在逍遥村里过着舒坦自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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