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哪里来了头白猫!”
白玉狮子,“…你们留着眼睛有什么用?”
樊微原本木着的脸略略泛红,眼露痴狂,手指轻颤,谈墨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随时准备出手。
虽然这只小东西她不怎么待见,看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总不能让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樊师姐这举止,明显不太正常啊!
可她终究还是理解错了!
樊微悄摸儿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爪子放到白玉狮子的爪子上摸了摸,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白玉狮子的反应。
见它没一爪子呼她脸上,大胆地飞起来,挠它下颌。
白玉狮子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眼睛半眯,樊微简直是乐不思蜀。
谈墨,“…”这也行?
其他人更是无语,难不成这种呆毛的东西都是这般喜欢被撸,悄悄那副享受的小模样,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威风!
“真行!”谈墨撇嘴,冷眼撇着它,哼了一声。
陆予兰和她的争执因为被它打断,这会儿也就衔接不起来了,只能无疾而终。
朱滢见这么可爱的白玉狮子,也是看的心痒,忍不住在它腿上摸了一把,惹得白玉狮子嗷了一声就将身子化小了数倍,像只大猫敞着肚皮躺在地上。
谈墨简直没眼看它这没出息的模样,用脚尖轻轻踢了它一脚。
樊微不悦地瞪了谈墨一眼,心疼地把白玉狮子抱起来护在怀里,背对着谈墨。
朱滢也过来撸狮子,口中温柔地责备,“它这么可爱,谈墨你不要欺负它啊!”
谈墨指着自己的鼻子,双眼睁大,“我…操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吧!
她没了心气儿力气继续胡闹,干脆一个人盘腿坐在了废墟里,托着下巴发呆,几个男人倒是心有不忍,主动帮忙收拾了起来。
知道东方晨光微熹,几人这才直起咔咔作响的腰肢,无奈道,“这是要折了我这老腰了!”
“毕师叔莫要抱怨了,阿大今日可还要赶路呢,也不知道这样的训练之后,他还能不能准时发了!”言钧笙乐呵呵地快慰他们。
毕侠,“他体力好着呢,不信你问谈墨!”
谈墨,“?”阿大体力好不好,为什么要问我!
被这种无厘头的问题怼到头上,谈墨实在是欲哭无泪,最后只能是假装没有听到,直接转到山下去陪陪那群那群绿茵茵的小可爱。
当初嫩绿的小幼苗如今已经已经长成了麦田里成熟的麦子那么高,郁郁葱葱的,乍一看还挺壮观。
这些年它们在无名峰饥一顿饱一顿的,但生命力居然出奇的顽强,哪怕二十来年谈墨都没回来了,它们居然还是活的那么生机勃勃。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写什么东西啊?你说你们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就这么一年一年的往上窜个子,除了能给无名峰增加点颜色,你们还能有点别的用不?”
“算了,骂你们你们估计也听不懂!小吸血鬼们,爹爹我又要出门,你们好好看家啊!”
谈墨给他们浇了水,扬扬手转头离开。
待她的身影彻底小时候,寒江影才芥子里出来,一脸纠结地望着谈墨离开的方向。
真是个欠揍的果子啊!
什么东西都敢乱说?
爹爹?
就不怕折叠东西欺师灭祖?
他忽然有点儿明白相伯琮的感受了!
谈墨从相伯琮手里接过装满了凶魂的瓶子,转身就想要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相伯琮,“掌门,尹栖和常朵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尚不能重塑人形,需要在等些时日。”
谈墨收回卖出去的小步,狗腿地凑到他跟前,“那弟子能不能请求此次出门带上常朵啊?”
相伯琮问,“为何?”
谈墨实话实说,“我觉得她运气好!您也知道握着倒霉气运,谁知道这回去处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呢!带上她就算不能帮忙,好歹也能缓和一下我的霉运不是!”
相伯琮哈哈差点厥过去,指着谈墨的鼻子嘲讽,“你还知道自己像个扫把星啊?真难得!想带上她也不似不行,但是你得再帮我带上一个人!”
“行啊!谁?”
“方时。”
“耶?是我想的那个方时么?如果是他的话,那弟子可是求知不得!”
“那是以前的方时,现在的他,你可能会有点消受不起!”
谈墨不信邪,然后——她死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谈墨指着一脸呆滞的方时,不可置信地看着相伯琮。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呗!他那个缺德的师父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这孩子就变成这样了!他现在谁都不认识,法术剑术也都不记得,说简单点吧,你就把他当成还没断奶的孩子就好了!”
谈墨咻地双手捂在胸前,眯眼盯着相伯琮,“我没有!照顾不了!”
“噗!”相伯琮刚喝进嘴里的美酒全部喷了出来,荒唐地看着谈墨,佛了!
“所以到底带不带吧!”
“不行!”
“那常朵你也带不走!”
谈墨冷笑,“这是人家师父交托给掌门的事情,您这么扔给我算怎么回事?另外,我又不是出去游玩,您让我带着他,万一不小心玩死了呢?我不干!”
相伯琮一脚踹过去,“不行!他在我这好些天了,每天除了打翻我的东西,弄坏我的珍宝,就没干一件正常事儿,你必须带走!”
“我拒绝!”
“给你加以前功勋!”
“打发叫花子呢?”
“五千。”
“不可能!”
“一万。”
“成交!”
相伯琮阴恻恻地笑着看谈墨拿着从他这新得的功勋进了藏书阁,转身一脚踹开了刑戒堂的大门,“出来!”
空荡荡的刑戒堂里只有令人牙酸的磨刀声,他看也不看,直接袖子一掀,卸掉了刑戒堂那扇古旧沉厚的大门。
“再不出来我掀了你的老巢!”
地面之下,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掌门为何如此动怒!”
“你哥老畜生,是不是我太久没来你这光顾你都忘了我脾气了?方时怎么会被送到我那?谁告诉他我能治疗失心症!”
“我不过是这里的一直地缚灵而已,掌门是不是问错人了?”
“是不是问错人你心里没数?少特么给我装!整个天衍界知道我会催眠之术的除了你就再没第二个人!”
“是我的荣幸!”
“你荣幸个屁!他把徒弟丢给我,算怎么回事儿?你们俩狼狈为奸这么久,都开始算计我了?是不是我最近脾气特别好,让你们都忘了其实我挺不好说话的?”
“…您误会了!”
“我误会你大爷!”
“我大爷再跟您打招呼。”
“滚!”
“是。掌门,再会!”
相伯琮被气得简直要破口大骂,但是她知道,下面的那只地缚灵肯定早就没影儿了,这会儿就是想收拾他也没办法,只能把自己气的气血翻涌,愤愤然而去。
还好方时已经被他扔给谈墨了,不然他非要弄死俩货不可!
他这边如释重负,谈墨却是好一番水深火热。
先不说瓶子里那些糟心的凶魂,就是身后这个走两步喊累,晒一会儿喊渴的祖宗,都足够让她夭寿!
“方时,咱们好说好商量,你这样我可能一辈子都完不成任务了,你得乖一点,好不好?”
方时懵懂地看着她。
常朵和尹栖此刻两人附在两节养魂木上,常朵从她胸口袖带里露出个头,然后灵活地翻出来顺着她的胳膊爬到了谈墨的肩膀上,耀武扬威道,“果然登高望远,嗐,这段时间都快闷死我了!”
谈墨,“你这么出来没事儿吗?会不会被晒化了什么的?”
常朵示范嫌弃地看着她,“你这说什么鬼话呢?我可是躲在养护木里的生魂,又不是鬼,怕什么太阳?”
谈墨哦了一声,继续跟方时理论,“咱们——哎呀,你别扯她呀,她快被你扯断了!”
方时在常朵从她袖子跑出来的时候目光就一直凝在她身上,她停下来站在谈墨说话,方时也停下了视野的移动,新奇地盯着她。
倘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关键是方时居然会突然伸手把藏着常朵生魂的养魂木给抓了下来,非但如此,还准备把养魂木上两侧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小小嫩芽给摆折?
那可是常朵放胳膊的地方,平日里就靠它们爬上飞下,眼看着要被方时给薅下来,她也顾不得躲了,养魂木上一双眼睛水灿灿地望了片刻,常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方时你干嘛啊!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打算让我死无全尸?我那对不起你了?”
方时笨拙不解,歪头看着她,懵懂无辜。
“算了算了,是我倒霉,谈墨,你快把我救出魔掌来!”
说说实话,谈墨可以救人。
但是她忽然就不动了,盯着方时,她认真地问,“你认识她?”
方时毫无反应。
“你喜欢她?”
方时冷漠如初。
谈墨啧了一声,对阿大劝阻,“阿大,你以后可千万不能给他一样,否则找不到道侣的!”
阿大点头,他很善于纳谏。
他觉得这会儿谈墨说的是对的,方时这样,是挺不讨喜的,他绝对不是因为要找媳妇才认同的!
谈墨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在方时专心盯着常朵那只养魂木的时候,她白皙的手指一夹,直接把常朵从方时的手里瞅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给我!”
方时忽然就疯了,不要命地对着拳打脚踢,虽然谈墨皮厚,可这么被人欺负,还是觉得挺憋屈的!
想打?
好啊,成全你!
她拽了别再腰间的白玉狮子往方时的方向一扔,“去,跟他玩!”
白玉狮子终于被放出来撒欢,别提多高兴,现在被说是让它陪着方时玩,就是让它托着方时飞奔它都没意见!
方时还在认死理的拳打脚踢,突然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给掀翻在地上。
他不死心,爬起来继续往谈墨跟前跑,誓死要把那截养魂木夺过来摆折。
白玉狮子体力惊人,一个往前跑,一个往后托,用爪子拍,用嘴扯,用脑袋顶,总之是其乐无穷。
方时也是倔强,即使那么多次不成功,他依旧不折不挠,只是五路那他怎么折腾,这白玉狮子都像是他永远跨不过去的一道阻碍。
半天过去,方时满头大汗,白玉狮子哈赤带气,阿大跟谈墨走在前面,三人一狮,倒是奇怪又和谐的组合。
谈墨肩膀上,左边站着常朵,右边站着尹栖,仿若是左右护法,给谈墨加持着运气。
所以出门第一天,天还没黑,他们要找的人居然主动跑到了她面前。
消除凶魂的怨念,首先要知道这些凶魂的怨念是什么,谈墨之前在后山将那些凶魂杀了一片,现在所有的凶魂见到她心有余悸。
不过用谈墨自己的话说,她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们,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死,为什么冤魂不散的,主动站出来排在左边,记得一部分的,排在右边,什么都不记得的,往中间站!”
出发前,谈墨在相伯琮还没把这些东西收到瓶子之前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整理一遍,然后按照难以程度做了个小册子。
排在最前面的是个不惑之年的男鬼,据他所说,他是一个筑基初期的散修,从自家爷爷手里继承了一件法宝,原本打算找个地方悄悄修炼,却没想到遇见一个飞贼,抢了他的法宝不说,还将他暗杀在一处休憩的客栈里。
而相伯琮看到后补充道,这人死了之后如疯如魔,附在人身后就开始不停地问有没有人见过他的法宝。
有些人觉得他是个疯子不愿搭理,远远地躲避,他把人杀了。
有些人觉得他就是存心找晦气的,骂骂咧咧,他又把人杀了。
再后来,他只是习惯性地问这个问题,然后不论别人回答什么,他都会将人杀掉,直到被合虚路过的弟子收了回来!
“什么见鬼的法宝,能让个男人疯成这样!”谈墨嫌弃。
相伯琮嘿嘿笑,“听说是幅画。这画不仅让他爹送了性命,还让他四十来岁仍不愿娶亲哦!你猜猜,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