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无能为力(1 / 1)

第一女刀修 烛灯半盏 6606 字 1个月前

秋水药是医药世家的嫡女,自小痴迷丹药丹方,资质虽然一般,但胜在坚韧刻苦,年过二十七岁才将将筑基,但是一手炼丹辩药的功夫确实出神入化。

此刻美人含怒,尹息实在是觉得莫名。

秋水药冷着脸道,“你那兄长是怎么回事?”

尹息憨憨仰着脖子,不解地问道:“兄长怎么了”

秋水要气的想直接一颗丹药炸了此处。

尹栖和尹息是一对双生子,因着尹栖早生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做了兄长!

可惜这两兄弟的性子确实南辕北辙,一个话痨狡诈,跳脱任性;一个憨厚木讷,老实忠厚,若不是那两张脸有八成相似,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对孪生兄弟。

可是尹栖那厮…

“此次合虚的试炼明明要求的是筑基弟子,为何你兄长能进去?”秋水药眉眼含怒,问的毫不客气。

尹息听完不要意思的红了下脸,还以为秋水药是因为自己兄长欺负了她进去试炼的弟子,仓皇辩解:“是这样,当年我兄长不是因为我受了伤,没能参加当年的试炼嘛,之后又因为外出游历耽搁了两次,这一晃就是两百多年,前些天师兄突然说想弥补一下遗憾,所以我就求了掌门,让他服了颗压制修为的丹药,让他进去体验一下…如果兄长坐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代他道歉,秋峰主莫要生气才好!”

秋水药气急,“谁会跟他生这个气!这些年他做的荒唐事儿又不止这一件!”

尹息更不明白,那你还还气成这样是做什么?

秋水药努了努嘴,到底是讲不出尹栖在秘境里干的缺德事儿,衣袖一甩,一个留影球被扔了下来,“看看你那多嘴多舌的兄长干的好事儿!他要是被我一个交代,这件事儿没完!”

尹息有点蒙圈地看着飞走的秋水药,又瞅瞅手上的留影球,往里面注入了一点儿灵力。

“…我跟你们说,根本不用怕秋水药那个疯女人,她的丹药确实厉害,可那都是为情所伤,痛定思痛折腾出来的!至于为谁,当然是他们家…”

尹息,“…”

所以兄长是在秘境里把秋峰主以前的就是抖落了个干净?人家没带着用丹药炸平这峰头,没一把毒药灭了十一峰真是太善良了!

尹栖这会儿还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虎视眈眈地准备出手将他碎尸万段,这会儿还沉浸在到达中心后有毛可撸的美梦里。

有了这个目标后,阿大了陆予兰都发现他们三人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一路上妖兽能杀就杀,不能杀就派尹栖上去摸,反正摸不了几下那些东西都得逃。

除了他们三队之外,另外还有四队人马也在向密境中心拼杀。

但只有谈墨、毕侠、阿大的和另一只小队目前是三人队,其他的三支,一个是四人队,一个二人队,一只独狼。

能到这里的早已经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就便是谈墨这会儿也不怎么说话了。

常朵紧张,催促她,“谈墨!谈墨!你说说话吧!没事的!”

谈墨却连个眼神儿都没给她,只是小心地判断着周边的环境。

“停下,不太对!”

谈墨忽然叫住常朵。

方时,“安静。”

常朵炸了,“我都没讲话了,还怎么安静,难道不喘气了?”

谈墨一把捂住她的嘴,悄声道,“他说的不是让你安静,是这片儿太安静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常朵果然也发现了异常。

虽说这秘境是另一个小世界,但是它本身竟有完整的食物链,所以才会有灵植源源不断的滋生,成为合虚派另一处药田。

既然是模仿真实的世界,那么这里的风和日丽,清风徐徐,虫鸣鸟啼就都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那些声音虽然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它们融入你所在的环境,无形的构成了这小世界的一部分。

可现在,都没了。

没有风,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呼吸声。

似乎这一方天到底,除了他们在没有一个活物一般。

“四周!”方时忽然指着一处地方,声音紧绷,连本命斧头都祭了出来。

以他们为中心的位置,下方的沼泽忽然开始咕噜噜无声地冒着恶臭的腥气,然后所有方向都开始从地平线上泛起一层卷边的黑烟,像是忽然被点着的树叶,泛着黑色灰烬向中间收翘。

谈墨掏出三颗清灵丹每人分了一颗,然后双手掐诀,在三人身形外打了一层结界,隔绝了下面的腥臭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常朵吓得牙齿痘痘开始打颤了!

下面的沼泽越滚越沸腾,好似一锅被煮沸的开水,腥臭的味道就是从下面渗出来的。

“腐尸的味道!”方时忽然开口,“那腥臭是腐尸的味道!”

三人惊骇。

谈墨沉吟片刻,忽然问,“你们有谁知道这秘境是什么来历么?”

常朵摇头,方时也不说话。

谈墨心里又不好的预感。

“你们、你们看头顶!”常朵因为害怕,直接跪到了飞行法器上,本是打算问谈墨接下来怎么办,可是一扭头便注意到黑沉沉的上空。

和四周的黑暗一样,头顶不知道什么也黑沉了下来,像夏日雷雨齐纳浓密的乌云,缓慢地向她们压过来。

“这是要让把我们活煮了?”谈墨捏了捏手上的短刀。

任何一个方向都是收卷的黑暗,逼迫他们不停地降低飞行的高度,像是戏耍般将他们往下方的沼泽里逼迫。

常朵额角开始沁出汗珠,“不行了,我感觉我快控制不住了!”

话音刚落,三人就感觉身体急速下坠,若不是方时及时字谈墨的结界外又加了一层结界,只怕这会儿三人已经落到沼泽里。

常朵被吓哭了,“你们看…下面那些腥臭的烟像不像一条条手臂?它们要把咱们都抓下去!”

谈墨,“…”小师姐,这已经很绝境了,求你别再发散想象,吓唬自己人了行么?

不过下面的腥气确实随着黑暗的收拢以及他们的下降变得越来越浓,甚至化成了屡屡死灰的烟气向他们招手。

仿佛下面的根本不是什么沼泽,而是一个尸池,被融化的尸骸只剩下手臂,张开五指在朝着外面的生灵求救。

谈墨感觉结印的手越来越重,就连双腿都变得麻木僵硬。

“以前的试炼有这些?怎么没听师门里的人说过?”谈墨咬牙吐槽。

她进来前也算是做了功课了,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环。

谈墨以为这是对她们的考验,殊不知,现在所有的队伍都和他们处境相似。

尤其是毕侠,飞行的扫把和脚腕已经被那些灰白的烟气缠住,灵力急速的流逝,就连身体都变重了不少。

言钧笙一支笔不停地在空中画符,给三人身上叠加符印,“毕师叔,你刚刚到底是碰了什么了?”

毕侠脸色难看。

他们一行人刚刚解决了一直带有迷幻功法的灵蝶,那蝴蝶省着阴阳双翅,半边蝶翼是带着黑斑的骨架,另外半边则是色彩纷呈瑰丽,花纹繁多,如梦似幻的真翅,只是不管是那些黑斑还是另外一边的磷粉,都能让人陷入一场梦境。

区别只是枯骨一侧让人陷入的是噩梦,而真翅一侧则是让人陷入美好的不愿醒来的美梦。

整只灵蝶的翅膀展开足有十来米长,振翅一下,就让他们全部中招。

毕侠正是那陷入噩梦的倒霉真龙。

若非他强行用血破开了幻境,只怕他们所有人现如今都已经被那灵蝶的两只触角卷入骷髅主干的身体里。

他的血至刚至阳,克制阴物,也正是因为如此,唤不醒朱滢和言钧笙的毕侠才会把自己的血洒在那灵蝶的骷髅主干身体上,只是没想到灵蝶遇见他的血化成了浓黑的烟雾沉入旁边的沼泽,紧接着就像唤醒了什么沉睡的东西,周围的水流所过之处都变成了腥臭的沼泽,要拖着人不断下沉。

秘境外。

相伯琮等人脸色同样难看。

门下还有弟子在秘境里的长老齐齐赶至,秋水药沉声问,“掌门,这到底是什么?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相伯琮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双手交握抵着下巴,俊朗的五官因为沉默显出几分锋利。

另一位峰主没等到他的回答,转身问祝盗升,“祝长老,我还有两个弟子在里面,您总要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危险啊!”

他的弟子正是那二人组,其中一个还是他今年收的得意真传弟子。

祝盗升皱着眉头,也不发一言。

相伯琮眨了下眼睛,缓缓挺直脊背,声音发冷,“你们可知这秘境的来历?”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嘟囔,“这不是从合虚建派以来就有的么?”

相伯琮手指一勾,一本看上去十分有年头的羊皮卷就出现在他手中,“这是掌门才能进去的后祠中记录的东西,这秘境…是后古战场遗迹。”

一屋子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修真界几经变迁,但是能称之为分水岭的不过节就是那么几场战役。而这个秘境就是当时后古战场幸存下来的前辈陨落前收拢的遗迹之一,因为似的人太多了,那些尸骨根本无处安放,所以有人将他们全部收葬在了一处,加上干净的新土和阵法,希望可以安葬那些亡灵…”

秋水药艰难地开口,“所以说这个所谓的秘境,其实就是个坟场?”

相伯琮轻笑一声,“你要这么说也没错!知道为什么每次开秘境都要那么多长老齐心协力么?这就是原因,同时也是因为这秘境的阵法…老化破损了!”

“为什么?以前不都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破了!”

相伯琮讽刺地勾了勾唇,“因为面自成了一个世界,不然你们以为秘境里那么多外面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灵植是怎么来的?有新的东西被孕育,就有旧的东西被淘汰,物竞天择罢了!只是不巧的是被淘汰的部分中饱含了最初的阵法!”

“那这十九个弟子呢!掌门,重开秘境吧!在这么下去他们会死的!”

相伯琮揉了揉自己的脸,“如果这秘境是想开就能开的,合虚又何苦这么多年才开一次呢?”

所有人心凉了一截。

修仙之人五感六情俱淡薄,却唯独对门下的弟子看的珍重,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延续和传承。

现如今在里面留着的,哪个不是各峰的得意地弟子?可是他们这些为师为尊的,如今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知道实情的人忧心忡忡,不懂门道的人却仍旧在看热闹。

转映水镜外不停地有人夸赞今年的秘境试炼看起来过瘾,觉得自己花了灵石值,叫好声,叫骂声混成一片。

谈棋却觉得心堵得厉害,尤其是看到谈墨脸上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和肃杀,那不是他熟悉的墨儿,但却知道,却非遇上了大麻烦,她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陆予桦坐在他旁边,折扇紧紧握在手中,眼睛也盯着里面的陆予兰不敢错眼。

他们是能看到全部的人,当然知道方才的凶险,只是对比刚刚,现在似乎更加恐惧。

两个为人兄长的人面色冷白,虽然修为不高,可是一声的冷冽却让坐在他们周围的人东都悄悄地道挪了挪位置,就连掌柜的上来送东西是,都绕着他们走。

“现在怎么办啊?阿大!我还想是张记蹄髈,柳家的酱九丝,沙城的烤羊,春草城的蜂花密…”

阿大,“…”操!都快死了却被你说饿了!

陆予兰耳朵里有又热又痒的东西流了出来,她不敢触碰,只是咬着牙问,“我们这样撑不住的,阿大,那些黑烟到了!你放手,快出去!”

阿大一脚蹬在已经被收卷到沼泽边缘的黑雾吞噬了大半枝叶的树干上,铁臂握着手中的长枪用力上甩,把几乎掉进沼泽的两人凭借武力抛高了丈余。

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小腿失去了知觉,这种感觉很诡异,不痛,不痒,无声无声,就像那些被黑暗侵袭过的地方一样,绿树繁花皆成灰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安静,无声。

“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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