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娃儿他啷个不管啊,不是谈他们郭毅做生意他去帮忙了嘛。”
忠旭:“那是你现在晓得再不管人家不认他!那是郭毅恁大了,马上有靠!你看是这个姑娘他管不管嘛!这个从小就是姨娘带大你看他管过啷个嘛,现在姨娘身体不好,送转她妈那里去就是。郭毅那是恁大的人嘞,那是儿欸,是姑娘,是小娃儿,他管吗?他会管?外面的堂客都管不过来他还管你!”
旭东小声念着:“比太平洋的警察还管的宽。”
“以前动不动就谈他三江房子好几套市里炒房又是好几套,好不得了嘛,一哈都眼气他,本事大得很,堂客也是,随时换了随时找得到,年轻的好看的哪样找不到啊,哼——”
陈启明从后厨啃着一个地瓜出来,站在忠承边上笑:“好像说强儿的女朋友耍成了呢。”
老张的眼睛短暂的恢复了几分神采:“耍的哪个耍成了。”
陈启明道:“晓得啦,我听信有信欢说的,问他周末放假转去不,蹭个车,他说不转去,可能有女朋友了哇。”
老张愈见高兴:“他又不是喜欢出去耍的人,除了上班还有啷个耍式,屋里介绍恁多都没成,只可能是个人找好的,个人心头有想耍的。”
忠承:“不一定真假,再是岁数到这里来了,年轻人的事,强儿又不是靠不住的,只要想谈,成也快得很。”
老张:“再不谈,不好进屋,潘迅那个性格是……憨很了点,性格憨了,其他,性格,家庭,各方面都不屁,胖是胖了……也不很显,比那几姊妹稳当。”
忠旭:“这些事我们老汉最感兴趣,以前谈妈妈肯摆龙门阵,一哈都差不多,听风就是雨,那屋里介绍再多,他不主动跟人家妹儿联系不谈话人家就来跟他了就成了,下面几姊妹里面最不肯谈话的一个,在我们这边人面前呱嗒呱嗒的吧,出去你看他有几句话啊。”
陈启明笑道:“妈也不像老汉也不像。”
忠承:“说明人家只是慢热,不像你们谈的完全不讲话,而且跟不熟悉的人本身你话太多了也是问题,关键他心里有数你就不需要操心。”
忠旭只说老张:“天天喊你出去转了耍你不去,光端根板凳在这个门口坐着,无聊了你出去转了耍就是,这医院后面广场超市商场人家都在里面耍,那些没得事的人!天天就光在这门口望着,出去找人谈两句话啊,摆个龙门阵啊,这边又不是没得老乡,你这些老头儿出去还好说话一点,那广场边上不都是老年人吗,那里面也多得很,他们也是拍视频的拍照片的,恁多人的嘛,没得事转出去望噻。
还谈潘迅啷个,你以为潘迅听到安逸?回回强儿转去都把人家拎着,她不着急?要你们操心!都谈上一辈不管下一辈事,管他耍没耍,缘分到了自然有人进屋来,你以为你屋里这几个就小了?强儿还是儿娃,妈老汉也是正式单位工作,只要姑娘领进来房子车子马上就可以准备。信欢还是姑娘呢,不催个人屋里人你催人家,你看二哥跟二嫂两个人,天天屋里像打仗一样,二嫂还重男轻女,二哥也不管事,我看二天拿啷个给信欢当嫁妆!”
不管事的包括陈启明,忠旭说话,他是从来不挨边儿的,手里咬着地瓜,人在忠承后面一张桌子坐下来,后厨里阿姨们配菜的声音叮叮铛铛的传来,他问忠承:“晚上把那里腊肉带过去,我还准备现在猪肉降价了,再买点来腌着。”
忠承转过来摇头:“带转去也没得人烧饭,我懒得搞,就放你这边周末过来吃现成的。”
老张在忠旭噼里啪啦吐豆子的声讨下小声的笑着问陈启明:“这个天气你腌腊肉,腌来你有地方熏吗?”
陈启明的身体往被忠承挡住的地方越了半寸:“我们后面陈松他屋里可以噻,我去年前年也是在他屋里搞的,整头猪买来给他平半分,我搞柴来,他妈妈在屋里熏的。”
“他们又不是我们那地方的人呢......”陈松就是住房后面搞垃圾回收的那家,那地方倒确实有场子可以熏腊肉,老张又笑问:“你在哪里搞柴哇,这些地方又没得柴火木头。”
忠旭说上了劲,不管他听不听,本身她的话就是说给忠承听的:“以前那阵儿谈妈妈啷个,我们老汉是完全不如我们妈,妈妈再啷个呢,个人爱卫生,她就身上再不舒服的话,你转去了,她喊你给你洗澡啊,剪头发剪指甲啊,换衣裳啊,回回转去床上床下一大堆收出来给你洗。我们老汉是,深怕把水浪费了,深怕洗澡要钱要喊他拿水费,衣裳也是,换下来又不是你洗,我就再忙唛我甩洗衣机里面搅两下洗干净了穿身上也舒服点噻。跟娃儿家一样,你不喊他换衣裳他是不得换的,前面还在屋里抽烟,我说你那屋里堆恁多东西你在那里给我抽烟,那点着了是得了的事情啊?
又不喜欢转出去耍,我这里又没得时间,天天就在门口坐着,你喊他出去耍唛还像撵他出去一样,这后面广场上到处是人,恁多老头儿,我也不好谈他,谈了唛还说你不喜欢他嫌贱他。”
她同垂头笑着的忠承道:“感激是没跟二嫂住一起,你是跟二嫂住一堆更有话说,晓得年轻的时候恁歪一个人现在老了硬是!耳朵谈话也听不清,一句话颠来倒去听好几遍都记不住,打电话像打炸雷一样,我这店里还坐着吃饭的人他就在门口开始吼,不晓得的还以为他跟电话里的人吵架。
晓得我们老了是啷个样啊,他完全是人恍惚了一样,我看我老汉马上也要老年痴呆了啦。以前谈妈妈有病,妈妈还没有老年痴呆,倒是她那样一天到晚呱嗒呱嗒的跟哪个都喜欢谈两句性格还开朗点,还跟人处得来点,像他楞个,又不跟外面哪个谈话,一天光在这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