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出师(1 / 1)

转来 李冬狗 2057 字 3个月前

忠传和卢定芳也高兴,两个人眼也不眨的站在边上望着,卢定芳道:“出徒了,可以出来单干了,饿不死了。”

曾丑儿道:“饿现在是没有饿死的哈,再穷饭还是吃得起的,只是说看吃腊肉还是吃咸菜唛,腊肉当然好吃,咸菜也吞得下,反正都将就。”

潘天发道:“是倒是这样说哦,还是那愿吃腊肉的人多哈。”

只剩田角上几把谷子,老张趁忠传来帮忙,独自点烟转到下面高坎子上去,那一片都是李官福的田,金灿灿的,如今李贵一个人,不晓得要什么时候才来把它们请回去。

曾丑儿转下来看谷斗里的谷子,抓一把在手里,啧一声,摇头:“今年硬是,张师傅的谷子都没逃脱。”

卢定芳道:“恁旱的天哪个的逃脱了啊,除非你不种它,像我们这样,一块田都没有,光是几背红苕和几斤苞谷,光是看着人家吃新米。”

潘天发哄她:“哪个说的,要吃不到才好,你看他那新米好吃吃饱了睡不着他还羡慕我这种饿肚皮的欸,安安生生躺床上一觉到天亮。”

信好顺着接嘴:“酒醉聪明人,饭涨哈脓包。”

“看哈!看哈!”曾丑儿拍腿,问信好:“你潘大爷聪明不?”

“聪明得很。”

忠传气笑,赶紧拍一下信好的肩膀,他莫名其妙,才反应过来,若无其事乖乖踩脚下的踏板,忠传帮忙递谷把,两个人把谷把缴完,抬机器出斗。

李贵在他老房子的茅坑外面挑粪,挑到下面菜地里泼洒,一座山里就他一个人。

“他也继承他老汉的班,那以前看到人还说两句话,现在也不招呼了,脸板着像认不得一样。”曾丑儿眼睛盯着出斗的母子小声嘀咕:“搞的现在一哈都不说话了,他也不说话了王正书黎祥琴也不说话了,你看以前黎祥琴,还老远就听到她声音喊王黑娃喊王正书,现在走拢她身边都听不到几句话,两家人,也不笑也不说话,啧......”

“说啷个呢,还有啷个话好说嘛。”除潘天发回答他外,另外三个人皆一副没听到他说话的反应。他笑着努半天嘴,还要再说几句什么,半晌,叹口气,自行背着手回家去了。

大家都在心里摇头,还能说的出来什么呢。

“张建林——”黎书慧在母猪圈石包上喊老张:“转来打电话。”

“还不收场合吗?天黑了哟,二爷呢?我来找你打个电话呢。”朱慧芬已经快步走到堰沟上面石包拐弯处来了。

这样,黎书慧就听不到她要给谁打电话及电话内容了:“黑都黑了还不转来!一哈都准备在坡上歇夜吗?恁多谷子挑转来刮也不刮一下,还紧着在坡上,我肯信你一天就能把黄泥磅的谷子打完!”

听到来自屋里外婆的暴脾气,信好朝母亲无奈的耸耸肩,和她一起把袋子抬到马背上,等着老张上来,一面看朱慧芬从上面堰沟下来:“外公快点。”

老张已经看到朱慧芬走到田坎上来了,仍在下面的小路上慢慢的走着。

“恁快档,才莫哈哈儿就打完了恁多谷子转去,这个机器硬是歪欸。”朱慧芬走到谷斗边上来望,看一圈几辈人,与卢定芳道:“这回安逸了,有这个机器轻松得多,你看这一下午搞多快,我头先过来才将架势,两三个小时,快得很。”

潘天发:“你也喊王二去弄一个噻,你那些谷子恁多光你两个人弄的回去啊?搞个机器又轻松又不累,钱喊你王老板拿就是,这点钱还拿不出来吗?”

“要有个钱,火钳!”她藏着笑:“一下午没看到人,小川每个月拿那几百块钱给他不是坐茶馆用了就是打牌输了,洗衣裳从来没在他身上搜到过一分钱,今天下午说到石岩去,到现在都没转来,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我还说来找二爷的手机打个电话呢,黑了都不晓得回家!”

“哪个喊你把他管恁紧呢,这阵人家赶场街上都没有了还坐茶馆打牌,净会扯谎冤枉人,一天到晚像养大姑娘一样把他养在屋里深怕他被人家裹跑了。”忠传一走, 卢定芳也准备回家去了,她走到上面田坎来,路过潘天发:“还不转去吗?饭煮好了我给你端来?”

朱慧芬笑潘天发:“恁早晚饭都煮好了?”

他人跟着卢定芳走,嘴里抽着烟含糊不清道:“我有人煮好噻,我屋里有个勤快人吃饭不吃得早,勤快人还把我都衬懒了。”

卢定芳啼笑皆非,慢慢往上回家去,老张从下面爬上来,调侃他:“这样说你还是勤快人哟,还是人家把你衬懒了。”

“是噻是把我衬懒了噻,我还是多勤快的哈。”

朱慧芬跟老张打招呼:“我说我来找二爷打个电话呢,出门到现在还没落屋,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去的时候就光说一声到石岩去,再啷个嘛天黑了该转来了噻,现在都没看到人。”

“啷个嘛,怕他跑了吗?”老张一面走一面掏卡在皮带上的电话,手机凑到眼前来看一阵,按一阵,拿到耳朵边上来,望一眼急切的朱慧芬,望一眼已经把躺席卷好把镰刀水壶装背篓里的信好,转过身望着河对岸,等着电话接通。

电话却无人接听,光是响,半天没反应:“没有人接欸。”

又打一个。

信好把躺席抱到上面堰沟来洗,那水管上虽然挂一把生了锈的锁,从前是黎祥琴防人家来偷水的,那管子是她家安的,李官福屋里没装水管子,后来李官福的事情一出,李贵再没用过她家的水,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锁上了。洗完躺席卷起来放那儿,再下去把两袋谷子背上来,还有一个装满谷子的背篓,还有两袋谷子,还有镰刀水壶,还有扁担,机器,和谷斗。

“没有人接。”老张还是道,手机揣回手机袋里,望一眼把谷斗和机器以外的东西都盘上去的信好,等着他下来帮自己抬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