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以为的‘正义文人’,反而是最盼望煤矿出事故的一群人。
煤老板吸矿工血,好歹还能出煤,实实在在为经济发展和就业做点贡献,
这帮所谓的记者,纯粹就是寄生虫,不产出任何效益,连煤老板都瞧不起这样的人。
“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
齐大山把已经洗刷干净的毛笔甩了甩,横着放在了一只像是老虎造型的笔山上,边说:“你们大学生读了那么多书,有没有什么建议?”
“爸,大学不教这些。”齐瑞说。
齐大山瞟了他一眼:“那是你没学明白。初中课本上,就有二桃杀三士,就有苏武牧羊,人家的心术手腕你学了多少?人家的坚韧不拔你学了多少?光会背书是没用的,你得琢磨。”
说完,又看向陆岳涛,“小瑞和我说,你比他强得多,你说说。”
陆岳涛笑了笑,说:“齐叔叔,这不是好事嘛,如果记者都刚直耿介,秉笔直书,您恐怕会更不乐意吧。”
“话是不假。可三天两头遇到这些人,烦人的很。”齐大山一边说,一边双手叉腰,看着桌上那副字,满意的说:“恩,写得不错,要裱起来下次就挂在招待所专门招待记者的宴会厅。”
“爸你这又何必呢。”齐瑞无奈说。
“来要饭,还怕看脸色啊!”齐大山说。
“齐树树这个话说到了点子上。”
陆岳涛接过话茬,说:“既然是一帮叫花子,那就给他们定个规矩嘛。守规矩的有饭吃,不守规矩的吃…”
本来想说吃屎,林溪在边上,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
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定规矩?怎么定?”齐大山说。
“丐帮要饭也好,帮派收保护费也罢,都要讲规矩,讲地盘。”
陆岳涛随口说:“划分地盘,明确利益分配方式,当地几家煤矿大户联手,和当地有一定规模的媒体站点去谈清楚,每年给几次钱,每次给多少,出了事怎么算,煤矿这边怎么分摊,报社那边怎么分…都谈的清清楚楚。
以后就按照规矩来办,定时转钱过去,那些不守规矩,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的,全部打断腿。”
齐大山眼皮一番,似笑非笑的说:“年轻人胆子很大啊,记者都敢打?”
“一个人不守规矩,害的整个站点拿不到钱,一个站点不守规矩,给全行业惹麻烦,我想到时候都不用煤矿动手,报社自然会教训下面不守规矩的人,和捞过界的人。”
陆岳涛说:“定了规矩,大家都能过安安稳稳赚钱发财,报社那头不用跟要饭的一样,担心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安安稳稳坐家里收钱;煤矿这头,也落个清静,省的三天两头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苍蝇多了,指不定那个就真捅出篓子来,害得大家一起倒霉。”
齐大山指了指陆岳涛,却对齐瑞说:“看见没有,都是读书,人家读的就比你明白的多。”
齐瑞无语,问:“这又是哪本书里读到的?”
陆岳涛一摊手,说:“从幼儿园开始,我爸就教育我要遵守校规校纪,所以我这人最讲规矩。”
“定规则…还有个好处。”
一直在默默当听众,没吱声的林溪忽然小声的开口。
几个人都看过去。
林溪脸微微一红,略微抱歉的看了陆岳涛一眼,不确定这种场合她是否应该插嘴。
“小姑娘你看他干什么,还没嫁人就这样哪行?!有什么说什么嘛!”齐大山一挥手。
林溪本来还好,被齐大山点破,脸反而更红了。
“还有什么好处?”陆岳涛拉着她的手笑问。
林溪缓缓的说:“制定规则的人,可以用规则,名正言顺的去约束不遵守规则的人,如果大家都守规则,那制定规则的人,就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顿了顿,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就是说,哪家煤矿不听话,就可以让记者去他家报道。”
齐瑞目瞪口呆,
陆岳涛老怀欣慰。
很好,以后在外面上学,应该是不会吃亏了,不枉费自己这么长时间谆谆教导,终于成功的把林溪带上了道。
正说着话,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溪站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吓了一跳。
进来的,是个三十左右个头不高的男人,
可是满脸的麻皮,脸上大大小小的凹陷和疤痕,一只眼睛泛着荔枝一般的苍白色。
也就是大白天,晚上看到,说不定都能当成丧尸。
很吓人。
那人另外一只眼睛,眼珠子微微一动,眼神也非常的凌厉。
“齐瑞回来啦?什么时候到家的?”那人见齐瑞在,先冲他点了点头。
“才到家没一会。”齐瑞叫了一声,对陆岳涛和林溪介绍:“这是我二姐夫何军。”
“额姐夫你好。”陆岳涛说。
“你好,你们好,没吓到你们吧。”何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哪里。”
陆岳涛见他刚才进门脚步匆匆,明显是有事来找齐大山的,于是对齐瑞说:“老齐你带着我们四处逛逛去吧,不耽误姐夫和叔叔聊事了。”
“你们去玩。”齐大山说:“晚上一起吃饭。”
下了楼,齐瑞先带陆岳涛他们去了客房,稍作安置。
客房装修的很豪华,几乎堪比五星级酒店,条件非常好。
齐瑞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把气枪来,说带他们去后山打兔子。
冬天山里食物少,不少小动物都会跑出来找东西吃,这座山给炸得就剩一半,大型动物是没了,小兔子、小刺猬什么的,偶尔还能遇到。
陆岳涛知道林溪喜欢小兔子,小时候还养过,直接拒绝,
于是三人改行变成挖笋工,还是去后山,挎着个篮子,挖冬笋。
从后山走的路上,说起刚才那个二姐夫,才晓得,齐瑞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夫,姐姐不管生意上的事,
大姐夫负责交际应酬,维持各方面的关系,
这位二姐夫何军则是矿上的‘安全保卫’工作,需要动武的,都由他出面。
“我二姐夫其实长得很帅的,98年夏天我家拿了了矿,他带人去接收,对方煤老板嫌价格卖得低,鼓动村民闹事,堵着不让进。双方打起来,他被人用铁砂枪对着脸直接喷了一下,才变成了这个样子。”齐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