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西门边上新开了家叫做‘粤品餐厅’的小饭店,听名字就是知道主打粤菜。
粤菜和其他菜系有点不同,火候、原料上,稍稍有一点儿区别,最后的味道口感就有明显差别,所以在香江沿海那一带,会有很多几十年百年的老店,靠的就是独家的那么一点点的小窍门。
陆岳涛上辈子对粤菜印象就不错,看上去清清淡淡不油腻,吃起来有鲜美有滋味,营养也够,一个人吃饭愿意吃粤菜,上次去了趟兴宁,吃了几次粤菜和客家菜,回来之后居然蛮想着这一口。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着这一口菜,还是想着当时遇到的人。
总而言之,学校门口的小餐厅新开之后,他去吃了两次,发现味道还算是正,于是就经常一个人或者和寝室人一起来吃,有时候去沈越那,还会给他打包一大份。
和王诚鼎两个到二楼角落坐下,点了一个例烧鹅仔,一碟肉沫粉肠,外加一份水晶虾饺包,两个杨枝甘露。,王诚鼎要了一个叉烧饭,陆岳涛自己喜欢吃烧肉饭。
“老陆…”
“先吃点东西,我饿了。”陆岳涛挥挥手打断了王诚鼎。
也是真饿了,五点半应该吃饭,现在都快七点,两个人稀里哗啦吃了个盘干碗净,陆岳涛靠在椅子上,揉着微微鼓起来的肚皮,问王诚鼎,什么事。
和陆岳涛大快朵颐相比,王诚鼎这顿饭吃的明显心不在焉,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没有熟人,低声问:“老陆,你和程俊,是不是有矛盾啊?”
“有没有矛盾,你不知道啊?”陆岳涛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说:“直接说怎么了?”
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和一个大学的‘班级团支书’有矛盾?即便这个人现在也在院学生会任职,好像也没资格和自己产生什么矛盾吧?
相互看不顺眼倒是真的,平时不来往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优秀干部和优秀学生,我估计你未必在意,不过毕竟上了一趟大学,能评优评先,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王诚鼎讲的有点颠三倒四的,可见内心有些波动。
好在陆岳涛听明白了。
优秀干部和优秀学生评选,一年一次,各个班级先内部评选后报上去,一般情况下,班里报上去的,院里都会批准。
这个‘评选’,可以说是班委们手头最大的权力了,为了充分体验权力的感觉,从第二学期一开始,几个班级‘核心领导干部’就凑在一块开会,商量讨论。
王诚鼎这个官迷,和一般凤凰男还不太一样,之前陆岳涛就看出来了,他还真不是纯粹谋私利,是那种愿意做事的人,甚至为了做出成绩来,可以放弃一部分个人利益。
其他几个干部,你选她,她选你的,王诚鼎提了陆岳涛的名字。
论活动,他带着篮球队拿了院里比赛的好成绩,论成绩,他虽然一般,但也在均线上,至少没挂科;论同学关系,老陆和大部分人都能处得不错。
而且王诚鼎也知道,陆岳涛和班主任吴鹏,关系很好。
学习委员李燕没吱声,小姑娘是典型学霸,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将来考研,对班上这些破事概不关心,本就不想参加这样的讨论,再说了,她的成绩实在太好,再怎么选,优秀学生也跑不了。
对陆岳涛印象也好,这个男生身体好长得帅,屁事少,还大方,女孩子们都喜欢。
班长没吱声,她和王诚鼎算是半个统一战线,即便心里有其他想法,不好当众驳王诚鼎的面子。
唯独团支书程俊明确表示了反对。
理由呢,很冠冕堂皇。
“程俊说你个人表现虽然不错,但是对班级活动不热心,比如说打球,好几次都请假没来。对了,还拿你摩托车说事,讲你这个人太自我主义,太爱出风头,校内骑摩托车又不安全,涉嫌违法校规校纪。”王诚鼎说。
违反校规校纪?
管的还挺宽,保卫科都不说,轮到他来讲?
笑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呀,这不就是屁股坐哪边的问题嘛。他说你对班级活动不热心,打篮球请假,我说你积极参与体育项目,为了班级荣誉牺牲了很多课余时间;他说你爱出风头,那我可以说,恰恰是因为你各方面都很杰出,才能出风头。他程俊想出风头,还出不了呢。”
他这半年多,频繁的接触‘权力’,整个人都明显成长了,嘿嘿一笑:“黑的白的,都是一张嘴说嘛。我知道你瞧不上他,不过程俊和团委老师走的比较近,学生会那边关系也好,能缓和,最好缓和一下,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还恶心人呢,他是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怕暗中给你使坏。”
“老王你现在嘴皮子很溜啊,讲出来话都一套一套的。”陆岳涛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那你说,怎么缓和呢?”
王诚鼎凑过来,说:“要不然,我出面约个饭。”
“我请他?”陆岳涛说。
“老陆,不就那么回事嘛,社会上那一套,你比我懂啊,他就是觉得,他现在有了点权力,是个干部,可你偏偏不买他的账,他面子上过不去,就要个面子,你给他这个面子,不就过了嘛。”王诚鼎说。
陆岳涛靠在椅背上,眼皮一翻,斜睨了王诚鼎一眼,淡淡的说:“老王,你最近可以啊,半年多时间,都学会跟我玩心眼了。”
王诚鼎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支支吾吾的说:“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什么意思是吧?那就没什么意思。吃完没,吃完走了。”陆岳涛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
“等等!”
王诚鼎脸色瞬间变化了几次,犹豫极了,却还是一把抓住了陆岳涛。
“老陆你等等。”
“等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嘛?”陆岳涛说。
王诚鼎脸色瞬息数变。
他不晓得陆岳涛到底有没有猜到他的心思,又猜到了多少。
可是显然,绝不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一无所知。
“老陆,都是寝室兄弟,就当帮我个忙,体谅体谅我的难处,行不行?”王诚鼎说。
“兄弟?”陆岳涛脸猛地一沉,低声骂道:“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