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岳涛不算真球迷,但上辈子本届世界杯中国的重要场次,他全都看过。
而且印象深刻。
这届比赛中,国足的确表现出了惊人的斗志和毅力,在国人面前展示出了从所未有的精神面貌。
相比之下,之后的中国队一落千丈,用范志毅的话来讲,连脸都不要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就没有印象深刻,至今,他还是能记得一大半国足成员名字,对本届世界杯国足几场比赛,也是记忆尤深。
预测本身就是一种‘赌’,非常符合国人的某些特征,如果时不时的在关键处,放上一些真的信息,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引爆流量。
至于猜中了比赛,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这其实有些杞人忧天,
不管什么事,只要有点价值,就有人猜、有人预测、有所谓的内幕,其中真的假的,瞎猫碰死耗子的,不在少数。
他也不至于蠢到每场都猜中,把握好节奏,真真假假就好。
“你抓紧时间,先把首页的专栏做出来,最迟明天上午,我要看到首页上有中国队对乌兹别克斯坦的预测!然后你尽快把分页面的框架搭起来,内容方面,我会安排沈越。”陆岳涛说。
“那没问题,那预测结果是什么?”沈越问。
“恩,你这样,专栏大标题,写中国2:0乌兹别克斯坦,
分页面里,细化一下,预测分成三个结果,中国胜、平、败的比例,分别是6:2:2,胜率中,1:0,2:0两个结果,各自是4:6开比例。”陆岳涛说。
“你这么有把握?”秦树树微微奇怪,说:“现在网上很多说法,不利于中国队啊。”
网络上也好,各种媒体、专家也罢,的确是众说纷纭。
唱衰的,看好的,都有各自能站得住脚的观点。
比如,唱衰的认为,乌兹别克是这一组比较强的队伍,客场作战,中国队球员不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等等。
之前中国一路奏凯,积分优势很大,所以这一场,大多数的观点认为:保平,拿一分,就达到目标,输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这样,再下面添加评论链接的时候,稍稍有一些选择性,多添加认为中国队能赢的评论链接,给用户一种感觉,我们的预测,是有根据的。”陆岳涛说。
“那…那要是预测错了怎么办?”秦树树问。
“大哥,错了就错了呗,又不扣你钱,网上那么多预测的、分析的,有几个最后能对?对了是赚到,错了也是赚到,赚多赚少而已。”
陆岳涛无所谓的说:“再说了,长得帅的男人,运气一向特别好,比如我。”
“那我运气怎么不好?”秦树树纳闷的问。
“大树,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我就不相信你寝室没有镜子。”陆岳涛语重心长的说。
和秦树树聊完,又给联系了沈越,交代他和秦树树配合。
轻工技校老宿舍区,一间两室一厅的旧房子里。
沈淑芬正在用勺子给二宝喂饭,四岁的男孩皮的要死,又哭又闹的,就是不肯吃,她又是逗笑又是说好话哄,喂了半天,一口都没吃进去,反而把勺子给打翻了,里面的饭粒撒了一地。
“这么大人了,眼里没活啊,赶快把地扫了。”
看女儿坐在客厅的行军床上发呆,沈淑芬气就不打一处来,把碗朝桌上一顿,抱怨着说:“你爸被关在派出所,我这天天还要上班,你就不能懂点事!天天拉着一副死人脸,给哪个看?!”
白小莲脸上还是那副倔强的样子,可是心里在冷笑。
我不懂事?
有什么不懂的?
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我就只能住在客厅;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考上了高中也不让我上;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你们心里不高兴的,就拿我当出气筒。
就因为我是女孩,好事没我的份,家里遇到难处了,就要我去想办法?
如果我不是女孩,没这点资本,没遇到一个多少还知道心疼我点的人,那天晚上我就回不来了!
望着亲妈,白小莲的心很凉,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从铺下面,摸出一个牛皮纸封放在桌上,淡淡的说:
“这里是一万三千块钱,你拿去吧,加上之前的,差不多能把他捞出来了。”
她从东升一共‘预支’了一万五,自己留了两千有用,剩下的全在这里。
“一万三?”沈淑芬神情顿时剧变,
第一反应,是拿过牛皮信封拆开,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数。
白小莲的心更寒了,简直凉到了极点。
一叠钱快数完,沈淑芬才回过神来,第一次露出一个当母亲的应该有的些许关心,疑惑的问:“你,你从哪来这么多钱啊?”
“我找到工作了。”
白小莲转过身,猫着腰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编织袋,里面都是她的衣服和日用品,
她有些吃力的把编织袋搬到床上,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今天回来也跟你说一下,我搬出去住,离单位近,能多干点活,以后就不回来。”
“你找到什么工作,能一下子赚这么多钱?你单位到底在哪?”沈淑芬问。
“这些你不用管,我也不会跟你说。”
白小莲翻来翻去,却发现编织袋里都是旧衣服,很多还是她几年前的,有的都已经穿不上,
她心里微微一酸,随手捡了几件还能用得上的。
“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白小莲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干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爸回来知道,要打死你!”
沈淑芬开始歇斯底里,不停的叫嚷着,
激烈的声音,终于把一直哭闹的二宝也吓住了,平时很顽劣的男孩子,惊恐的睁着眼睛,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白小莲一句话都没有回答,飞快的收拾好行囊,然后把家里的钥匙丢在桌上,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蹬蹬蹬下楼,朝公交车站走去。
从回家,到争吵,到出门,再到公交车站,上车,白小莲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在公交车启动,离去的一瞬间,
她望着窗外,忽然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