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阳足踏虚空,手握玄冰长剑,冰蓝色剑罡肆意挥洒,睥睨纵横,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将那金冠赤鳞虺打得魂飞魄散,剥皮剔骨,放血抽筋,鳞甲、内丹更是一点没放过,尽数收了。而那马道婆便被燕归阳打得如一条死狗一般。
燕归阳与马小桃小俩口提着那马道婆去了贾府且不提,私下里,龙禁卫、六扇门、大内密探等各大组织,各种密折,已经雪片也似的飞往了皇帝的案头。
一个时辰后,荣禧堂中。
贾母、贾敏、王夫人、燕飞霜、燕归阳、马小桃、王熙凤、贾琏一众人坐了满满当当。
至于贾政,他此刻已进宫面圣去了。事涉禾山道余孽,可不是一桩小事。
马小桃则因为之前唤醒王熙凤的神凰天音神通,贾母等人也不敢以凡人视之,不好怠慢。
而他和燕归阳之间的情思之浓郁,已将在场众人都撑到了。
王熙凤更是直接幽怨地瞪了贾琏一眼。
在这种氛围之下,燕飞霜更是恨不得一双眼睛都粘到贾敏身上去了,小黛玉和如海舅舅不在,自家姑姑越发放肆了。
但她的女子身份,是最好的掩饰,在场众人,除了早已知晓端倪的贾母,也就燕归阳看出了几分。
燕归阳开了口:“老太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因为太子被废。”
燕归阳“咦”了一声,道:“那位民间风传,坏了事儿的义忠亲王老千岁?”
贾母叹息了一声,道:“正是!当年,那人在铁网山上,勾结大罗教、禾山道等仿玄武门之故事,结果,你姑姑正带着手下亲卫在铁网山狩猎,接下来…”
一旁贾琏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忙试探着问道:“老太太,东府敬大伯痴迷修道,可是这个原因?
敬大伯当年好歹是正经进士出身,可是咱们族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了,无缘无故不可能抛家舍业去道观吧?”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东府的敬儿,当年是太子东宫的一个七品小官,原是太上皇旨意派去的,故而牵扯不多,但也一定程度上表示了贾家的亲近。后来事发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而其他支持太子的人家,被斩的斩、被流放的流放,一夕败落,只咱们两府上因着祖宗的功勋、还有飞霜的缘故保住了。不过,原本赦儿和飞霜丫头的婚约也退了。”
“哎?!还有这一出?”燕归阳奇道。
贾敏叹了一声,道:“其实当年,我们几家名门闺秀,本是在那郊外春游,办了一场手帕会的,离那铁网山不远,若非霜姐领了飞凤军亲卫护着我们,只怕我们的名节早毁在那群逆匪手里了。
而且,也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你姑姑才晚了一步,以致你四叔为了护驾殉职了。”
燕飞霜拍了把桌子,怒道:“敏姐,这与你有甚干系?分明是太上皇手下那群龙禁卫忒也不济事,被义忠那草包渗透,下了化功散犹自不知,一打起来便成了软脚虾。那龙禁卫的统领就是个吃干饭的。”
贾敏笑道:“那可不,谁比得霜妹你的威风啊?
红衣银甲,炽烈如火,胯下火凤驹急如燎原,手中长枪一抖,便将那禾山道大长老和大罗教护教四法王之首的紫罗天女捅了对穿。
于生死关头,救下了太上皇和今上的性命。”
贾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阳儿你可不知道,当日你姑姑宛如神兵天降,横枪立马,银甲夺目,火红大氅随风飞扬的那一幕,是当年多少京中儿郎的传说。
只可怜当年的圣上啊!襄王有心,神女无意。还有就是,如果霜妹入了后宫,那和猛虎入了羊群有何区别?而且燕家的权势也如日中天,因此,从太皇太后,到太后,再到朝廷衮衮诸公,皆极力反对,最终作罢了。还有…”
“还有,便是因为当年太子之位空悬,他欲借我燕家军威而已。”
燕飞霜冷笑:“真以为本小姐是个傻的?”
史老太君叹息了一声,揺了摇头:“御赐金牌,羽林卫正三品大将军。霜儿,他若当真的无意,便不会将此要害实职予你。这等同于将命交在了你手里。”
燕归阳闻言也是一惊,盘算了一阵,也不由惊住了:“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
燕归阳不得不承认,如今这位圣上,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古往今来,能以女儿之身统兵为将的,说是百年一见也不为过。
单这一份知遇之恩,便说是重逾泰山也不为过。燕家将来若是敢造反,便失了大义名分,必败。
而且,当年之事虽闹得沸沸扬扬,但今上有情有义的形象却立了起来。刚刚遭到寄予了厚望的太子的背叛,今上的作为,表面看上去任性孩子气,却更令老父慰藉。
而燕家也几乎是被默认站在了今上一边。
无论而无论燕家是否表态,说不说话,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反对,燕家忘恩负义,居功自傲,挟恩求报。身为臣女,连皇子都看不上,想造反哪?
支持?好了,十万大军,三万铁骑,今上稳如泰山,谁敢造次?
默认,现在看到结果了?
燕归阳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
与此同时,江湖上,一桩大案拉开了序幕。
酷热。骄阳如火,晒在黄尘滚滚的大路上。常漫天脸上的刀疤,也被晒得发出了红光。
近些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出来走镖,“镇远镖局”的总镖头跟他本是同门的师兄弟,两个老人早上练练拳,晚上喝喝酒,已享了好几年清福。
就凭他们一杆“金枪铁剑旗”,东南一带绿林道上的朋友,已没有人敢动“镇远”保的镖。
但这趟镖却实在太重要,镖主又指定要他们师兄弟亲自护送,总镖头的风湿最近又发了,常漫天就只好又挂上他那柄二十七斤重的巨铁剑,亲自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