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顾雍一改惶恐之态,泰然自若地说道:“我家主公田骠骑让我来跟孙将军说,江心岛上的三万江东将士,已是我方囊中之物。孙将军若不从徐州退兵,我们就用水师将岛围着,任由他们饿死在岛上。
这些将士,都是跟随孙将军多年的江东子弟兵,不知孙将军会不会怜悯他们?”
孙权闻言,没有做声,而是看向鲁肃 这便是…让手下人先出面谈判,给老板回旋的余地,最后由老板来拍板或否决的套路。
不过,鲁肃没有说话,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孙权心中不喜,皱了皱眉头,又看向吕蒙。
吕蒙是孙权的嫡系,深得孙权信任与器重。如今见孙权看向自己,心中了然,便上前一步说道:“田狐…呃,田将军让元叹来见我主,就是为了江心岛上的三万江东子弟兵么?如果是的话,那么,诚如元叹所言,已是你军囊中之物,何不取之?”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顾雍笑道:“我们主公想知道…堂堂的江东之主,是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如果是的话,我们将会动用黑冰阁,将这件事传遍江东六郡,让所有江东的将士和百姓都知道…他们的主公为了抢夺徐州之地,竟然任由三万子弟兵饿死在近在咫尺的江心岛上。”
短短的几句话,直击孙权的要害!
试想一下,如果江东将士和江东百姓知道田峻以这三万江东子弟的生死为条件,要求孙权放弃徐州而被孙权拒绝,那么,那些江东将士谁还愿意为孙权卖命,百姓谁还肯拥护孙权这个江东之主?
孙权闻言,脸沉似水,依旧没有说话。
吕蒙见状,再次代替孙权答道:“吕某曾听说过田其泰仁德之名,若是饿死三万将士,不知天下人会怎么想?莫非田其泰的仁德,只是沽名钓誉而已?”
“此言差矣!”顾雍摇了摇头道:“这三万江东子弟并未投降,我军也并未接受他们投降。既然没有投降,那就是敌人,对敌人仁德,那就是对自己手下将士和百姓不仁德。试想一下…如果老虎跑到你家里,咬死了你的母亲,扑倒了你的娇妻,又叼起你的孩子要当点心吃掉,此时,你是否还要对这只老虎大谈仁德之道呢?”
“呃…”吕蒙哑口无言。
孙权见吕蒙说不过顾雍,只好亲自开口道:“本将不相信田骠骑会做出如此有干天和之事。”
“孙将军这就是拒绝了么?”顾雍道:“那么…顾某这就去回禀我家主公,然后将今日会谈内容,告知所有江东将士和江东百姓。”
说罢,顾雍向孙权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元叹且慢。”
孙权哪敢让这种事情发生,连忙叫住顾雍道:“就算本将下令从徐州退兵,这一来一回也需要二十几天,不知…田将军能否放开水道,允我送一批粮食给江心岛上的将士?”
“当然可以。”顾雍道:“但是,前提是达成协议。若是能达成协议,孙将军就可以用通过我军转交的方式,送粮救济江心岛上的江东军将士。但是,若要放这些将士回江东,那就必须等到孙将军彻底完成从徐州撤军。”
“很好!”孙权道:“本将会立即书信一封送往郯城军营,令其退回江东。但是,协议一旦达成,也请田将军信守承诺,能够代我转交粮草给江心岛。”
“如此甚好。”顾雍道:“顾某这就回去,将商讨结果告知我家主公。”
说罢,顾雍向孙权拱手致礼,然后告辞离去。
在顾雍走了之后,吕蒙问可孙权道:“将军真欲从徐州退兵?”
孙权笑了笑道:“此乃缓兵之计”尔,只要拖上十天,江东各地水师咸聚丹徒,虽不一定能打败田狐狸的水师,在相互牵制之下,徐盛便可找到机会用木筏渡江。”
“那么…万一田狐狸用海船运兵过来,如何是好?”吕蒙心里还是颇为担心。”
“毋需担心。”孙权道:“田狐狸并没有提别的要求,只是要求我们从徐州退兵,由此可见,其底气不足。那么…子明可曾想过,导致田狐狸底气不足的原因是什么?”
吕蒙恍然大悟道:“必是…西线败于曹操,亦或兵力吃紧,无力再犯江东!”
“没错。本将也是这么想的。”孙权道:“既然田狐狸无力再犯江东,那么,凭田狐狸手中三万水师,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我们只要拖过十几天,待兵马聚于丹徒,田峻就只能落荒而逃了。诚如是,江心岛之困自解,徐州亦是唾手可得。”
吕蒙闻言大喜,由衷地拍了一击马屁道:“今日始知主公之智,不输昔日周郎。”
孙权闻言,欣喜不已。
至此,孙权大为放心,在向江东各地传讯集结兵力之后,便每天在坐看风月,无所是事,一心只等着田峻西线战局不利的消息传来。
而田峻呢,除了加派了一些船只给王门用来围困江心岛之外,也只是将船队停在丹徒城外的水寨中,连丹徒城下都没去过一次。
如此过了五天,一艘轮桨江船溯水而上来到了丹徒城外水寨。随后,从江船上放下一艘小艇,一员身材雄壮的大将登上小艇,在亲兵们的簇拥下划入水寨,登上了田峻的旗舰。
来人乃是…东莱太史慈!
见到太史慈之后,田峻诧异地问道:“子义不在郯城,怎么跑来了丹徒?”
太史慈对田峻行了一礼道:“如今徐州无虞,后军师庞统恐主公身边人手不足,故此让末将前来相助。”
“徐州无虞?”田峻默念了一句,又问道:“徐州战事现在如何了?”
太史慈道:“禀告主公,刘备暗中求和结盟,被庞军师抓着机会,假意与刘备签约结盟,却暗中将结盟协议送给了乐进,乐进又告知了张昭!”
“竟有此事?!”田峻闻言,忍不住拍案大笑道:“真是神来之笔也!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啊!”
“不讲武德?”太史慈看着田峻,诧异地问道:“主公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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