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郭图赶紧补救道:“郭某刚才说了,田峻此人,乃是胡人天生的敌人,对胡人毫无怜悯之心,你们胡人在他眼中连只禽兽都不如,你不依附他,他会到草原上来追杀你,你若依附了他,他会把你圈养起来,养肥了再杀掉。”
丘力居想了想那圈中的猪羊,被养得胖胖的、无忧无虑的,吃了睡、睡了长,似乎…似乎…也很不错…
“田峻如此凶残,我们…打不过啊。”丘力居道:“依附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反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年过花甲的丘力居,已经老态尽显,不复当年英雄,只想好好过日子,不再想着去打打杀杀了,何况,田峻是如此可怕?
“大单于无需担心。”郭图道:“田峻虽然强大,我们袁车骑比他更强大,那公孙瓒何其强大,多次打得…呃,伤害你们乌桓人,不也被袁车骑给打败了吗?”
“不对吧?”丘力居并不好忽悠,有些不悦地说道:“据我所知,公孙瓒是被田峻打败后自焚而亡的…”
“呃,表面上看确是这样,但事实并非如此!”郭图道:“表面上看,公孙瓒确实是被田峻围城后自焚而亡,但公孙瓒首先是被袁车骑打得损兵折将,势力大减,最后又是袁车骑在范阳拖着了公孙瓒的主力军队,使公孙瓒在安次城变成了一支孤军,才败于田峻的,所以,严格地来说,公孙瓒是败于袁车骑,而田峻,只是捡了个便宜。”
丘力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犹豫了半晌,仍有些害怕地说道:“郭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恐怕…呃,我乌桓还是不敢与之为敌也。”
“呃…”
郭图差点把自己给噎着了。
不过,到了此时,郭图也终于开始反思了一下自己犯下的错误。
眯着眼想了一会,郭图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愠怒地说道:“你们怕田峻,就不怕袁车骑吗?”
“你…你这是何意?!”丘力居有些生气地看着郭图,厉声喝道:“我好意待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郭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田峻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北将军,而我主袁绍却是战时统帅天下兵马的车骑将军!田峻只是拥有一个边地小州,而我主拥有三州半的广大地区,治下人口上千万,精兵百万!田峻只是一方诸侯,而我主乃是天下诸侯盟主!
我主欲灭田峻,易如反掌!我主视乌桓为兄弟,才派郭某前来联络。没想到大单于如此执迷不悟,放着势力强大数倍,待乌桓如兄弟的袁车骑不投,却要投那待胡人如猪狗的田其泰。如此不智,祸不远矣。”
说罢,郭图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先生且慢!”
就在郭图快走到大帐门口时,丘力居出声叫住了郭图。
郭图嘴角一翘,旋即又恢复原样。
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问丘力居道:“大单于还有何事?”
“先生息怒。”丘力居道:“本单于自然是深知袁车骑势大,只是若我与袁车骑结盟,袁车骑又如何保证乌桓的安全和利益呢?”
“你是担心袁车骑过河拆桥吧?”郭图晒笑道:“不瞒你说,我家主公有个亲侄女,长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曾言非天下英雄不嫁。我家主公曾想将此女许给大单于为妻。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郭图说完,又做势欲走。
居力居连忙上前拦着道:“郭先生不必生气,本单于刚才也并没说不与袁车骑结盟,只是…有些心里不踏实啊。”
郭图笑道:“若是…我家主公将侄女嫁与大单于,大单于就成了我家主公的女婿,心里还有什么不踏实的?到时候一起出兵灭了田峻,共享太平富贵,岂不快哉?!”
丘力居终于动心,对郭图施礼道:“愿听先生吩咐,愿与袁车骑结盟。只是那美女,何时…”
“你有此心便好。”郭图道:“郭某当尽快返回冀州,向我主公禀报,争取在数月之内,择吉日送主公的侄女到草原来与大单于完婚。不过…”
“不过什么?”丘力居紧张地问道。
“不过,我主袁车骑对此侄女甚是疼爱,你可得悠着点,不要辣手摧花伤着了她。”
说罢,郭图哈哈大笑,径回自己营中,叫了随从护卫,望居庸关方向而去…
郭图的草原之行,没有瞒得过黑冰阁的眼线,甚至,连双方讨话的内容,也全都被黑冰阁侦知得一清二楚。
郭图的行动同样没有瞒得过“草原通”阎柔。
因此,负责幽州的黑冰阁负责人灵猫十六号与阎柔几乎同时赶到了襄平来向田峻汇报。
听了灵猫十六号与阎柔的报告之后,田峻沉思良久,苦笑一声道:“袁本初手下能人不少啊,这个郭图…也很不简单啊!”
田峻当初借粮给刘虞用于安抚乌桓,还以自已的名义,让刘虞代为转交了五万石粮给乌桓,就是为了稳着和迷惑乌桓,一方面是想稳着乌桓,使其在自己争过幽州的过程中不要来给自己添乱,另一方面是想迷惑乌桓,以便将来有机会将乌桓引入坑中,一举灭之。
没想到如今袁绍出手更狠,派郭图去了一趟草原,就让自己的“奸计”无法得成了,这回那“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悲催小偷,倒成了田峻自己了。
田峻笑了笑,很满意地看向阎柔。
阎柔能够与黑冰阁同时拿到郭图出使乌桓的情报,足以见得其人很不简单!
考虑到阎柔与乌桓丘力居交情颇深,田峻便又试探着说道:“刘虞刘使君与乌桓人多有恩义,每年赐粮给乌桓人,使其不至挨饿受冻。可是现在,幽州刺史乃是刘使君的儿子刘和,乌桓人可曾想过讲半点情义?克坚(阎柔字克坚)现在应该认清乌桓胡人的本性了吧?”
“胡人豺狼本性,属下早己知之矣。”阎柔道:“而且,主公曾经对属下说过,“恩怨情仇,终不敌民族大义”,若是对上胡人,属下绝不会手下留情。”
田峻点了点头,问阎柔道:“这件事,克坚是怎么看的?”
阎柔道:“此乃袁绍的借刀杀人之计,我等须得小心应对。”
“借刀杀人么?”田峻笑道:“就乌桓这点势力,用借刀杀人之计是不够格的。充其量也只能算个“敲山震虎”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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