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丹城(今北朝鲜熙川市)外,尸首枕籍,血流成溪!
金大壮和李章的军队在这里反复争战,已达数月之久。
凤丹城的城墙早就被毁了,双方都在城外依山傍水构筑坚实的营寨。金大壮的“北高句丽”军队在北,李章的“南高句丽”军队在南。两军斗智斗勇,鏖战数月,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损失过半,却依旧胜负难分。
金大壮与李章之间的这场战争,首先是从国内城开始打起的。刚开始时,金大壮仗着兵多,一直压着李章打。李章连战连败,率领残兵败将退回了乐浪。
但是,退到乐浪之后,战场局势又出现了逆转,因为,乐浪是李泽家族的老巢!
得到家乡子弟兵支持的李章,势力大涨,又压着金大壮打,将金大壮打得伤亡过半,不得不退到鸭绿江以西。
金大壮不甘示弱,发布全国动员令,召集了鸭绿江以西地区的几乎所有青壮男子从军,再次将兵力扩充到十万人马。李章也竭力扩军,将兵力扩充到八万人马。
两军再次恶战数场,各自伤亡数万人马后,李章再次被打败,并一败再败退回凤丹城。所率军队仅剩三万余人。
金大壮也不好受,十万人马打得只剩六万多人。不过较之李章的兵力,已经多出了一倍,所以,金大壮毫不犹豫地紧追而来,猛攻凤丹城。
凤丹城也算是座坚城,李章凭城而守,占尽地利,金大壮死伤万余人也攻不下凤丹城。最后金大壮发了狠,抓了很多百姓(主要是青壮妇女)来挑土,在凤丹城外堆土成山,使凤丹城的城墙失去了防御作用。
熟悉周边地形的李章果断放弃凤丹城,在城西五十里处的一处山隘上依山结寨构筑坚实的关隘。金大壮挥军强攻关,死伤数千人也无法攻下,如此一来,两军便在这里僵持了下来。
这一僵持就是数月之久,双方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各自偷偷向辽东派出使者求援,于是,就有了田峻在春节之后两次接见双方使者的事情。
此刻,城东金大壮的“北高句丽”军营中,金大壮和高位宫都非常高兴,正在好酒好肉、大宴宾客!
因为,在金大壮的军营中,又增加了三万军队!
这三万军队的领兵大将,长得高大健壮,论身材与金大壮有得一拼——此人…正是刚来辽东,在高句丽无人认识的管亥!
而这三万军队,也全都是身穿“北高句丽”服装的汉军精锐!
金大壮的十万大军,此时仅剩五万多人,有了这三万人马相助,立即飚升到八万人。尤其是,这汉军精锐,对此时的高句丽兵来说,战力至少高出一倍以上。
三万汉军,足抵六万高句丽军!有如此强援相助,李章焉能不灭?
金大壮和高位宫都高兴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大壮问管亥道:“不知管将军何时可以领兵出战。”
管亥喝了杯酒,大手一挥道:“不急不急,还得等高顺将军的回复。”
“高顺?高顺将军又是谁?”金大壮诧异地问道。
管亥道:“高顺是另一支汉军的领兵大将,此时已经悄悄去了李章军中,若我老管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李章营中喝酒吃肉,风流快活呢。”
“啊!管将军此言何意?”金大壮大惊道。
管亥看了金大壮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李章派使者向我家主公求援,我家主公深很李氏之背信弃义,就给了他三万人马。”
“既然深恨之,为何…还给他三万人马?”高位宫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
管亥眼睛一瞪,大声斥道:“我家主公有那么高尚么?”
“呃,好像…好像没…没有…”高位宫吓了一跳,连忙唯唯喏喏地说道。
“我认识我家主公很多年了。”管亥不悦地说道:“从来都只听他说“以德报恩,以直报怨”,哪有什么以德报怨?”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给那背信弃义的李章三万援军?”高位宫晃了晃脑袋,还是不明白。
“你…你这脑袋是不是进水了?”管亥惊讶地看着高位宫的脑袋道:“你再晃晃试试,听听有没有水声。”
高位宫又晃了晃道:“好像…可能…貌似有一点点…”
管亥大笑道:“我家主公经常说我脑袋里有水,看来你脑袋里的水比我还多。”
“呃…跑题了…跑题了!”金大壮在旁边及时提醒道:“刚才说的是…为什么给李章三万援军?”
“这是演戏!懂吗?”管亥摸了摸脑袋,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啥叫演戏。我家主公说那三万人马是去演戏的,大战之时,就会战场倒戈,杀了李章!”
原来如此!
高位宫与金大壮相视一笑。
实际上,金大壮并没有完全相信田峻。历经三朝而不倒的高句丽老将也绝非哪么容易相信别人的。
找汉军相助,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老奸巨猾的金大壮又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所以,金大壮虽然知道田峻是支持自己和高位宫的,也一直没有请求田峻出兵支援。
而这次之所以向田峻派出使者求援,是因为金大壮通过暗线知道李章向田峻派出了使者,并且…田峻在应对李章的使者时,让金大壮觉得有不少疑点,让金大壮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正是有鉴于此,金大壮才决定自己也派出使者向田峻求援,并开出丰厚的条件,使田峻不致于倒向李章。
而且,更让金大壮有些心惊的,是金大壮的斥候已经侦知有一支人马趁着夜色去了李章营中,金大壮怀疑这是汉军假扮的。所以,金大壮才一个劲地给管亥劝酒,想听管亥的真话。如今看来,那支人马应该就是管亥所说的假意支援李章的汉军了。
金大壮稍微放心了一些,紧接着又问道:“可我听说,田将军将李章的使者毒打了一顿,并赶出了城外,这又是为何?”
管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俺也不懂,俺主公说这是虚实之道,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俺老管也听不明白,俺老管就知道,这都是骗龟孙子的把戏,哈哈哈哈…”
高位宫与金大壮再次相视一笑。心中释然——田峻是为了骗得李章信任,才故意为之。再回头看管亥时,已经趴在桌上酩酊大醉。
这种粗汉,估计也玩不了什么心机!
金大壮和高位宫心中大定,疑心尽去,只等着来日开战时,高顺倒戈,夹击李章,一战而定乾坤!
酒足饭饱,“酩酊大醉”的管亥被人抬着回到了汉军的中军大帐,早就等在帐中的成公英上前踢了管亥一脚道:“别装了,起来吧。”
管亥翻身坐起,大笑着问道:“军师,我装得像不像?”
“切,装个醉都得练三天!”成公英笑道:“要再不像,那肯定是脑袋被什么动物的腿踢过。”
“啊,军师,这…这你也能猜到?”管亥大惊道:“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放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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