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心知肚明,何需开口(1 / 1)

汉末孤峰 冬天里的瓜 5193 字 3个月前

当田峻在草原上与柯比能大战时,管亥和成公英也在泰山郡与兖州牧刘岱展开了一场大战。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六月,兖州牧刘岱出兵三万,攻打盘踞在泰山“为祸甚烈”的青州黄巾。

由于田峻的介入,讨董的进程和青州黄巾的情况都有了不少的改变。这场刘岱与青州黄巾之间的战争也提前了整整一年多。

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岱是在东平与百万青州黄巾作战时战死。

而在一世,刘岱却是战死在泰山郡!

此时,青州黄巾的实力远小于原本的历史,又加上得到田峻在粮草方面的接济,所以,青州黄巾虽然“为祸甚烈”,却并没有像原本历史上一样横扫青州并侵入兖州腹地,而是将主力屯扎在青、徐、兖交界的泰山郡,开始有计划地经过东莱郡向辽东移民。

管亥才来得及让孙观和尹礼转走了两批,共三十万黄巾及黄巾家属,刘岱就带兵进入了泰山郡。

刘岱与黄巾军战于牟县(今莱芜市东部)。管亥在成公英、典韦、蒋钦以及乔装成黄巾的六千辽东骑兵的帮助下,将刘岱所部打得丢盔弃甲逃回济北国(郡国),刘岱死于军中。

不过,刘岱虽是死于军中,却不是死于与黄巾军交战,而是在逃亡的路上被神秘的“流矢”所伤。

刘岱莫名其妙死掉后,其所部军队被济北相鲍信“收留”。然后,东郡太守曹操在陈宫和张邈的支持下,“暂掌”兖州牧。

曹操暂掌兖州牧后,立即与鲍信一起出兵泰山郡。但这时间上一耽搁,等曹操赶到泰山郡时,管亥的泰山黄巾及家属已经大部分进入了青州的齐国(郡国)。曹操只是与断后的蒋钦所率的六千骑兵在莱抚(古地名,淄博市南博山城)小战了一场。

不过,仅仅是这“小战”一场,鲍信就战死了!

鲍信依旧不是被黄巾所杀,而是死于那非常狗血的“流矢”!

于是…鲍信所部尽归曹操!于是…在兖州,再无人可以制约曹操,曹操成了名副其实的兖州牧。

历史的真像,远比史册上所记载的内容诡异和残酷!

兖州的几位大佬一个接一个地死掉:刘岱杀桥瑁,尽收其众;然后,刘岱死于“流矢”,鲍信尽收其众;再然后,鲍信又死于“流矢”,曹操尽收其众。

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谁会相信?

桥瑁是讨董矫诏的发起人,其声望远高于刚被董卓任命为兖州牧的刘岱,所以刘岱将他杀了,这还说得过去。

那么刘岱和鲍信之死呢?

纵然田峻改变了青州黄巾的历史,却没想到,刘岱和鲍信依旧死在这个时间点上,这里面,岂能没有“猫腻”?

“猫腻”很多,大家心知肚明,田峻也不想去管他。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田峻更关心的,是当下的事情。

当下的情况是…管亥进入青州之后,又被北海太守孔融…给堵着了!

北海太守孔融本来是没有多少兵力的,也不敢独自阻挡管亥的,但是,此时北海郡来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的统帅,便是被公孙瓒派来的田楷。

历史的进程,再次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本该在一年后才进入青州的田楷,在此时就进入了青州。

公孙瓒在讨伐董卓回幽州的路上,便以青州州牧之位空缺,让人传迅到幽州,让手下大将田楷领三万精兵进入青州,并以受奋武将军的名义,任命田楷为青州牧。

田楷在进入青州之后,便立即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想要收已用,做为自己今后的助力。于是,田楷便说动孔融一起,合兵一处,屯兵于北海与齐国边境,不让管亥通过,想将管亥挡在了齐国,然后逼其投降。

田峻放下黑冰阁的信报,随口问道:“你们说,该如何处理青州之事?”

问的是“青州之事”——也就是…“包含但不限于”管亥被堵之事。

蔡邕道:“这个孔融,明知道管亥是要来投奔我们的,却仍要出兵阻拦,实在可恶!不如出兵击之?”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是该教训一下他,但此事…牵扯太大,尚需斟酌啊。”

“确如主公所言,此事应当仔细斟酌。”沮授道:“东莱郡地处一角,北海郡与东莱相邻。我们与中原各地之间,做任何事情都得经北海郡。

所以,如果我们不想现在就攻略青州,就尽量不要与孔融交恶,否则,孔融只要阻断通往东莱的道路,不让商队来往,我们的烈酒等物资就卖不出去,中原各地的粮食、布匹和人口,也就无法通过北海郡而进入东莱。”

“那么,如果我们直接出兵拿下青州呢?”蔡邕道:“以我们的实力,拿下青州应该不成问题。”

“不妥。”沮授道:“拿下青州容易,但拿下之后,我们就会与各路诸侯陷入没有意义的混战之中。这并不附合我们的战略。”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是田峻所顾虑的问题。

有关青州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须得从全局着想,从大的战略层面去考虑青州之事。

青州位于徐州、兖州、冀州之间,袁绍、曹操、韩馥、陶谦等诸侯想要发展壮大,都会将目光盯在青州这块地盘上,现在,连幽州的公孙瓒也想插一手,率先将田楷派到青州来了。

如果此时占据青州,那接下来,将会面临无休止的战争,甚至会被中原诸侯群起而攻之。

这种战争是毫无意义的混战,并不附合田峻立足辽东,徐图发展的大战略。

田峻转头看向贾诩,忍不住哑然失笑——这贾文和,又在闭目假寐!

田峻发现,自从贾诩投靠自己之后,似乎…每一次议事,贾诩都是闭目假寐!

从不参与讨论,除非田峻主动问计于他。而一旦田峻问计于他,则必有妙计!

是故做高深的装逼?又或者是真的…在心中筹谋精算?

——状若暗中潜伏的毒蛇,莫非…这就是毒士的独特风格?

田峻笑了笑,依旧用一贯的语气问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这几个月来,这句话,田峻已问过N次了,每次问过之后,贾诩都是睁开眼睛献出妙计…

果然,听到田峻的问话之后,贾诩睁开了眼睛,对田峻道:“主公,属下以为,我们和孔融之间,彼此都不想撕破面子,彼此心中都有个底线,具体如下:

其一,孔融心里很清楚,如果与主公完全撕破脸,主公必会灭了他!

其二,对我们来说呢,孔融不仅是天下名士,还是孔子后人,在这个独尊儒术的大汉朝,与这样的人交恶,对我们极为不利!非智者所为也!

所以,在处理与孔融之间的关系时,要格外谨慎,要把握一个度。正如主公所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非万不得已,面子还是不能撕破的。我们这样想,孔融也会这么想。”

精僻!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本历史上,孔融一直与曹操做对,而曹操却一直让着孔融,直到几十年后,实在忍无可忍,才将孔融杀掉的原因。

问题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该老板总结发言了。

田峻清了清嗓子,按领导说话的套路,先和一下稀泥道:“大家说得…都颇有道理。岳夫大人(蔡邕)是从维护辽东尊严考虑,沮先生是从大的战略方向考虑,而贾先生呢,则是通悉人心,从彼此的心态去考虑。”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很有面子。

然后,田峻又接着说道:“所以,在处理这件事上,我们要做到三点:

第一,要维护辽东的尊严,不能示弱。

第二,不能影响了我们既定的大战略,不介入无意义的混战。

第三,不与孔融撕破脸皮。

基于以上三点,诸位有何妙计?”

“这有何难?”贾诩道:“主公可以教训田楷,并示威于孔融,具体来说,只需…如此如此…”

田峻听完,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此计…甚毒,还需…贾先生亲自去一趟东莱郡…”

“固所愿也!”贾诩大笑道:“贾某平生,最喜欢干这种…呃,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什么都没说,嘎嘎嘎…”

几天之后,被堵在齐国(郡国)无法东进的成公英,接到了黑冰阁传来的一封信。成公英看过信之后,将信转交给了管亥。

管亥看过信之后,不再东进,反而挥师向北,攻打兵力空虚的青州治所临淄城!

田楷此时手中仅三万人马,主要部署在北海国,导致临淄兵力空虚,被管亥一战袭破!

临淄城被管亥洗劫一空,然后,管亥又退出临淄城,再次挥军向北,攻打乐安国,又是一战袭破乐安。在洗劫了乐安之后,管亥掉头向西,兵锋直指济南国!

这是不打算东进了?想要横扫青州?!

田楷大惊,连忙带人前去救济南国!

管亥这一动,局势就逆转了:凭田楷这三万人马,用来堵路是可以的,但要与管亥的三十多万黄巾野战,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而且,一旦管亥切换成“流寇”模式,头痛的就是田楷了——将各郡县钱粮洗劫一空,将百姓裹挟进入黄巾,对地方破坏极大,以后…这青州牧还怎么当?该怎么去收拾这烂摊子?

田楷头痛不已!

——这就是贾诩所献的“流寇”之策。

不过,就算如此,也只是教训了田楷,尚未示威于孔融。所以,贾诩的毒计绝非如此简单!

就在田楷调兵向西去防守济南国(郡国)时,先期抵达东莱郡的孙观和尹礼率部“造反”了!

近八万黄巾青壮在孙观、尹礼的带领下,“反”出了东莱郡,一路向西进入北海郡,连续攻破胶东、下密、即墨、壮武等县城,沿路洗劫钱粮、裹挟百姓,毁坏田地房屋,势力也越来越大,在进入都昌县时,黄巾的兵力已达十五万人!

孔融吓坏了——都昌向西就是北海国的治所剧县!

“路霸”是做不成了,整个北海国都快要被洗劫一空了,要是再做坚持“路霸”,恐怕老巢剧县也不保了!

孔融不敢再堵路做路霸,乖乖地退兵回了剧县县城。

待孔融全军退回剧县之后,孙观率十五万黄巾,长驱直入,将剧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孔融吓得赶紧将城门用巨石堵死,征召大量的民壮上城防守,惶惶然不可终日。

看到孔融惊惶失措的表现,一身农夫打扮的甄许(贾诩的化名)乐得嘎嘎直笑!

孙观问贾诩道:“甄先生,咱们要不要攻城吗?”

贾诩:“不要,一兵一卒都不要靠近城墙。”

孙观:“就这样…围而不攻?”

贾诩:“没错,就这样围而不攻。一兵一卒都不要靠近城墙。”

孙观:“要不要…问姓孔的要点钱粮?”

孙观:“要不要放几句狠话…威胁他一下?”

孙现:“要不要见一下孔融的使者?”

孙观:“要不要…”

孙观:“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呃,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吃了睡,睡了长,过几天像猪一样的日子。哈哈…”

贾诩和孙观聊得很开心,城里的孔融却吓坏了。

孔融本就一清谈文人,论起文事来,口若悬河,下笔千言,可若是论到打仗,则“胸中实无一策”。

不过,孔融虽然不懂打仗,但孔融也不傻啊!

不仅不傻,孔融还非常聪明!

孔融知道这是得罪谁了,所以,孔融很后悔,后悔不该听田楷的指使,去得罪田峻这尊凶神…

那田峻田其泰的赫赫凶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外面那些军队,名为降而复叛的黄巾,可谁知道里面混有多少田峻的精兵?短短十几天时间,连克八座县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还是黄巾吗?黄巾能有这么厉害的话,这天下早就姓黄了!

“你们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攻城?”孔融问身边的谋士王修道。

王修:“未知也,他们…好像只想围而不攻。”

孔融:“给他们送的钱粮,他们收了没有?”

王修:“他们将钱粮弃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给他们送的美酒,他们收了没有?”

王修:“他们将美酒弃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我们派出的使者呢?”

王修:“他们…将使者拒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我们的…”

王修:“他们…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泪流满面,对着城外的黄巾大营,仰天大呼:“你们…都他母亲的…哑巴了吗?!”

我赫赫中华第一句国骂,由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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