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正与几个卫家人在谈事情,见田峻匆匆而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将田峻单独叫到厢房,问道:“贤侄可有要事?”
田峻也不墨迹,直接道:“吾欲娶琰儿为妻,望蔡伯父答应?”
“本来嘛,琰儿也是喜欢你的。”蔡邕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自从你救了她,她就很依赖你。可你…这几年你一直什么都不说,现在…唉!”
“现在…现在怎么了?”田峻心中一急,大声问道:“我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还小!”
蔡邕道:“现在卫家来求亲…”
田峻大叫道:“不可以!”
蔡邕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田峻断然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你…你叫这么大声干嘛?”蔡邕笑骂道:“我又没答应卫家!”
“啥?”田峻错谔地张开大嘴,足可以塞进一根…茄子 “你,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故意让我急?”田峻道:“今晚琰儿就住我府上不回来了!”
田峻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还没完婚呢…”蔡邕急得直跳脚。
田峻走到门口,一拐弯,却与一个柔软的身子碰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跟过来偷听的“琰儿妹妹”呢!
在将蔡琰的事情定下来了之后。田峻又找到田晏道:“父亲,孩儿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婚事,就抽个时间办了吧!”
田晏一听大喜,笑骂道:“臭小子,你终于开窍了?这几年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一直说忙,莫非现在不忙了?”
田峻道:“不是现在不忙,而是接下来,如果天下大乱的话,我们会更忙。所以孩儿想了一下…其实呢,孩儿也只是白天忙,晚上闲得很…”
“呃…哈哈…”田晏笑喷了。
笑完之后,田晏大手一挥:“这是好事啊,我这就通知你夏伯父!”
“父亲,不是夏伯父…呃,不只是夏伯父,还有蔡伯父!”
“你小子想要一次娶俩?”
“呃,这个…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搂草打兔子…干脆两个一起娶,一锅脍了完事…”
田峻心情大好。结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手续流程要走,让田晏慢慢去安排就是了。
而田峻自己,如今天下将乱,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将辽东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之后,田峻便带上柳毅,开始了很狗血的寻将之旅。
按汉制,各驻地官员擅离职守者当死罪。
田峻身为破虏将军,驻防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两郡,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辽东的。
因此,田峻装扮成商队掌柜,又让柳毅装扮成自己的保镖护卫,带着三十个扮成伙计的黑冰阁的成员,推了十车“辽东三醉”酒,往涿郡张家庄而去。
农历三月的辽东还是寒风刺骨,但燕山以南却已经开始进入了桃红柳绿的季节。
张家庄虽是小镇,却因靠近涿县县城而显得颇为繁荣。各种店铺林立,往来人流如织。
田峻先让众人寻了家店住下来。然后带了柳毅,在柳毅手下黑冰台的指引下,推着一车“酒鬼醉”,向张氏肉铺走去。
离得老远,便听到如雷的叫卖声:“卖肉啰…”
其声震耳欲聋!
田峻听得一乐:大声叫卖是很常见的促销手段,但你这么大声,人家来买肉都得先找麻布塞着耳朵才行。
走近一看,张家肉铺周围果然顾客廖廖无几。
连周围的杂货铺子生意也很不好,周围的店家伙计们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不豫之色。
一个杂货摊小媳妇生气地坐在摊子旁,嘴上低声骂着什么。
田峻耳力极好,凝神一听,这小媳妇骂的竟是:“天杀的张一刀,这么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旁边一个伙计安慰道:“没事,他每天只是刚开市时吆喝一个时辰,吆喝累了,就安静了。”
田峻哑然失笑,感情张飞的大嗓门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推着酒车来到张氏肉铺的铺子前,田峻好整以暇地放好车架,将车上盖着的麻布拉开,露出里面的酒坛。
然后,田峻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
“卖酒啰,辽东酒鬼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啰…”
哗啦啦,很多店铺老板和伙计围了上来,众人议论纷纷:
“真的么?真是传说中的酒鬼醉么?好香哦?”
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走上来,拱了了拱手道:“真品辽东酒鬼醉可是有价无市,你这是真品么?”
田峻随手打开一瓶,又拿出个小酒杯倒上一点递给老掌柜道:“是不是真品,您老一试便知。”
老掌柜接过酒,轻抿了一点,惊讶地叫道:“果然是真品,真是好酒啊。小伙子,你这酒是从哪来的?”
“江南皮革厂…呃不,江南酒楼老板黄鹤,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欠我们一年薪资没发,我们生活没了着落,只好将这酒拿出来卖了…”田峻一脸凄苦地瞎编道。
老掌柜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给推开了。
“让开,让开!送到俺铺子前的酒,哪轮到你们来买?!”
田峻定晴一看,果然与传说中张飞特征有些相似,但见此人长得身高八尺有余(约1.85米),大圆脑袋(豹头)大圆眼睛(环眼),胡子拉渣,看起来甚是粗横凶暴。
周围的人被他凶气所慑,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
张飞大大咧咧地端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又要再喝,却被田峻一把夺了过来,蒙上了酒盖。
张飞怪眼圆瞪:“你这酒不是给卖的么?”
“不卖!”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说罢,田峻把酒放在车上,推了就走。
“哎…哎,你说啥?”
张飞一转身,挡在板车前,大声喝道:“为何又说不卖了?怕俺老张没钱?”
田峻故意激道:“可惜啊,你只是一个杀猪的!”
张飞大怒,伸手就要将车子掀翻,可是看到车上的酒,又愣了一下——舍不得啊!
但他张飞张翼德横行霸道惯了,又岂能受得了这种怨气。
当下上前两步,挥手一拳便向田峻左耳打来,好一招气势强横的“单凤贯耳”!
田峻身形微挫,挥左臂格挡,却被张飞的怪力震得有些发麻。
但纵然如此,田峻的身形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张飞“咦”了一声,心里略感讶异,身形稍退,又是一脚向田峻踢来。
田峻不退反进,一个截腿撞开张飞的一脚,右掌顺势一个白蛇吐信戳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赶忙仰头让过,侧身一个翻滚,脱出田峻的攻击范围。
张飞一时轻敌,差点吃了大亏。
再也不敢托大,张飞身形微蹲,摆了个格斗的架式,然后纵身上前,拳脚如风一般向田峻攻来。
田峻前世打了很多年黑拳,见张飞要跟自己空手散打,自然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是毫不迟疑,与张飞在街上拳来脚往激斗了起来。
“打起来了,张一刀又跟人打起来了!”
“快去看,快去看!”
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街坊们和闲人们纷纷涌向张氏肉铺前围观,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飞拼命抢攻,招式连绵不绝,大开大合且力大无穷。田峻攻中有守,游刃有余。
与张飞对战,让田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猛”气,就好像当初在太子河面上与老虎打斗一样。
“猛”虎,“猛”张飞,其特点都是在一个“猛”字上。
摧岳拔山的力量再加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加上慑人心魄的怒吼——
——呃,这张飞,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虎!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足有半个时辰不分胜败,最后田峻硬接张飞两招,抽身后退,向张飞抱拳道:“够了,歇会吧。”
张飞也冷静了下来,对田峻抱拳道:“你是何人?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何故如此相试?”
这丫不傻啊!
难怪说这厮是粗中有细。
想来也是,能做将军的,又有几个真是粗人?
田峻笑道:“在下王耕,久闻张一刀大名,特来一观真伪,没想到…唉!”
张飞果然上道,顺着田峻的语气便问:“没想到什么?王兄又何故叹息?”
田峻道:“没想到张兄弟一身杀人的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杀羊,真是辱没了英雄啊!”
一句话戳进张飞心里。
张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也想杀人,可那是犯法的!无人可杀,就只好杀猪了…”
呃…原来是这样子…!
这就是一尊天生的杀神!为战争而生,骨子里带着噬血的兽性。
莫非…张飞是因为受律法及道德的约束不能随意杀人,便用杀猪杀羊来“聊以**”?
——就像男人追不到女神,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样?
田峻笑了笑,看向张飞的肉铺道:
“张兄弟有肉,我有美酒,咱们做个酒肉朋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张飞大喜道:“正该如此,不如去我张家如何?”
田峻大笑道:“实某所愿也,不敢请尔。”
张飞不再废话,走到肉案上,提起半扇猪肉,带着田峻就往张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