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次杀了素利的三个孩子,素利岂肯善罢干休,必来进攻柳城。”成公英对田峻道。
“一场大战恐难避免!”田峻点了点头道:“素利若来进攻,兵力应在十万以上,”
黄忠道:“柳城守军再加上我们从草原返回的兵力,也只有一万五千人,要对付十万鲜卑军,兵力太过悬殊,恐难有胜算。”
“无妨。”成公英笑道:“这一点,恐怕早就在公子算计在内。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知我者,成公英也!”
田峻大笑道:“我只杀了素利三个儿子,还给他留了个大儿子,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况且那鲜卑单于和连,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和连虽然不怎么样,但其麾下大将步度根和柯比能,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呢。”
“公子所言极是。”黄忠也笑道:“想来素利死了三个儿子,应该不想看到最后一个儿子也被割下脑袋吧。”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田峻所料。
两天之后,素利的十万大军便来到了柳城。
将十万大军在柳城外列好方阵之后,素利带了一队亲兵,打马来到城下,对城头上的田峻喊话道:“狡猾的田狐狸,自你来辽东之后,我与你互不相犯,为何突然侵我草原,杀我亲人?!”
“我也不想侵你草原杀你儿子啊,可是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你四个儿子的人头。”田峻一本正经地胡扯道。
“是谁?莫非是和连那杂种?”素利自动脑补道。
“哦,天啦,素利将军你真是太聪明了,跟你这么聪明的人为敌,非我所愿也!”田峻大声惊呼道。
能得到田狐狸夸奖,素利感到非常荣幸,得意地看了看左右,然后对着城头又大喊道:“我的大儿子呢?还没杀吧?”
“还没呢,这不好好的嘛?”
田峻将素利那五花大绑的儿子尤苛往前一推,对城下的素利大声说道:“我也是那种比较聪明的人,到现在还没收到和连的一毛…呃,一个五铢钱,怎么可以杀你最后一个儿子呢?这个…要杀,也得等收了钱才杀啊!”
素利眼珠一转,咬了咬牙,对着城头的田峻抱了抱拳道:“既然田将军只是为钱办事,那我这个儿子,我是不是也可以用钱买回来?”
田峻一听,立即用迫不及待的语气回复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出价比和连高,我现在就砍了你儿子脑袋买给你!”
说罢,田峻将尤苛往前一推,举起大刀就要往下砍!
“什么?!”
素利见状大惊,连忙高声阻止道:“哦不,我不要他的脑袋…呃,我要他的身子,哦不…我全要…要活的!”
田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还有点担心,担心素利一怒之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儿子呢。现在看到素利如此紧张他这个儿子,田峻心里更有底了。
笑过之后,田峻放下战刀,对城下的素利道:“全要的话,要稍微贵一点,毕竟也是好几十斤肉啊!”
明白被戏弄了一下的素利咬牙忍了忍,才又对城头的田峻道:“田将军你开个价吧,他和连出得起,本将也出得起!”
田峻想了一下,故做为难地说道:“自古以来,哪有带着十万大军来谈生意的?何况…何况那步度根和柯比能的大军,已经在来交钱收货的路上了…哦不,我说错话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什么?步度根和柯比能跟过来了?”
鲜卑军中一片哗然!
和连虽然被素利多次打败,但仍有数万大军在弹汗山王庭,尤其是步度根和柯比能,那可是草原上有名的悍将!
若是在素利退兵之后,步度根和柯比能乘势杀入东部鲜卑草原,那可就麻烦了。
素利之前就一直担心这种可能,所以才留了三万军断后,但能不能挡着步度根和柯比能,素利的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此时被田峻提起,更是被截中了心思,心中担忧不已。
沉默了半晌,素利满脸凝重地问道:“说罢,田狐狸,你想要怎样?”
田峻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态,煞有介事地说道:“退兵吧,你的这个大儿子我暂时不会杀,先帮你养着。若我所料不差,和连的大军已经在劫掠你的大草原了。再不回去,你手下将士们的女人都被抢走了,孩子也都被杀光了!”
素利手下的将士闻言,都是一脸惶恐之色。
素利盯着城上的田峻,脸上阴晴不定,隔了很久,才咬牙切齿地对田峻说道:“好,我今天就放过你一回,为表诚意,我给你留下战马五千匹,但你要是敢伤了我的大儿子,我必倾全草原之兵,灭了你!”
说罢,素利掉转马头,带领大军,头也不回地离柳城而去。
就这样走了?
看着城外留下的五千匹战马,城头上的汉军们都觉得难以置信:你丫的是来打仗的还是来送礼的?
十万大军前来,就聊了几句天,然后…留下五千匹战马就走了…
这太让人震惊了!
城头之上安静了半晌,突然有有军士大喊起来: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接着,所有将士都大喊起来: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田峻没有做声。
看着率军离去的素利,田峻陷入了沉思…
良久,田峻才转过身来,亲自为素利的大儿子解了绑绳,开口说道:
“尤苛公子,本将不愿与你父亲为敌,此番因听信那和连的谗言,多有得罪。本将这就将你送回你父亲身边。城外这五千匹马,你也带回去吧?”
周围的汉军将士闻言,都是一脸谔然。
黄忠也是一脸不解地问道:“田将军这是为何?多好的人质就这么放了?还将到手的五千战马也如数退回?”
言下之意,只差没说:你这是怕了素利么?就算是怕素利,更应该将人质握在手上啊!
田峻慨然道:“素利将军真英雄也,我欲示好于他,以保边境平安!尔等休得多言!”
黄忠还想再争,却被成公英拉着,只好做罢。
田峻暂时不理黄忠,命华雄去释放素利的妻妾和二百鲜卑俘虏,让这些俘虏护着素利的妻妾和大儿子尤苛,赶着五千战马尾追素利而去。
待尤苛离开柳城之后,田峻才对黄忠道:“黄将军,赶快备战吧!”
“田将军,你,你这是何意?”黄忠诧异地问道。
田峻笑道:“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田将军,我们具体该怎么做?”黄忠还是满头雾水。
“问一下成公英吧,他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别做这个军师了,哈哈!本将现在要去放松…呃,休息一下…”田峻心情大好,一边大笑,一边拉了身边的夏雪,转身走下城墙,往城中府衙走去…
汉军将士们都面面相顾,不明所以。
黄忠和王越等将领则全围着成公英,想看成公英怎么说。
成公英苦笑一声,对黄忠等人问道:“如果你们是素利,你们会怎么想?”
黄忠似乎明白了一些,开口说道:“放回素利的大儿子,连战马也退回,素利必然以为咱们是怕了他或想示好于他,因此…因此失去戒心?”
“没错!正是如此!”
成公英道:“失去戒心,就想不到我们会去进攻他。如果此时,我们再夜袭素利,结果会如何!”
黄忠这才恍然大悟道:“公子…公子真是太狡猾了,比草原上的狐狸还狡猾…”
成公英笑道:“为将者,当明取舍之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主公之智,非狐狸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