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好几年了,就是要等一个机会。”
大汉淡淡地笑了笑道。
他其实并不认识田峻,还以为田峻跟他一样,也是来应征的。
“谁说不是呢?人这一生,每个人都在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田峻很随意地说道。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依在下看,兄长应该有武艺在身吧。难道一直没有投军的机会?”
大汉笑了笑道:“当然不是,但投军,也要看跟什么人,跟错了人,那就是去送死。跟对了人,才能搏个封妻荫子名传千古。”
“哈哈,兄长志向不小,敢问兄长尊姓大名?”田峻笑道。
“在下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敢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大汉拱了拱手道。
“什么?你就黄忠?黄忠的黄,黄忠的忠?”田峻面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平静道:“小弟田峻,田峻的田,田峻的峻。”
“哈哈!”黄忠被逗笑了,却又突然脸色一僵:“你…你是破虏将军…田…峻?”
田峻道:“正是本将,我看将军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必是一员虎将,这比武之事,就直接去第三区吧。
黄忠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地上的一个长黑布囊跟田峻来到了第三区。
守擂的鞠义看田峻领了一条大汉过来,便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在下鞠义,敢问来者姓甚名谁?”
言语之间,仍有几份傲慢和骄狂 真是本性难移啊!
希望被黄忠打过之后能收敛一些。
田峻苦笑一声道:“鞠兄,这是南阳黄忠黄汉升,你们两个打一架吧,赢了的做擂主。”
黄忠见鞠义傲慢,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俯身打开黑色长布囊。
先从布囊里面拿出一张硬弓,双手轻轻一压,便将弓弦装在了硬弓上,看得田峻直皱眉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么?
接着黄忠又取出箭囊挎在背上,然后才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厚重的大刀。
看了看黄忠手中的长刀,田峻忍不住问道:“黄兄,你这刀有多重?”
大汉道:“不重,才八十斤。”
八十斤还不重?田峻吃了一惊。旋即又想起,汉制一斤大致相当于后世224克。八十斤也就相当于后世的36斤左右,以这大汉这么粗壮的身材,舞个36斤的大刀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忠准备停当,才对鞠义拱了拱手道:“鞠将军想怎么比?徒手兵刃,步马弓箭,任尔挑选!”
“口气不小啊,那就都比一下吧!”鞠义不屑地大声说道。
田峻为鞠义默哀三秒钟,然后道:“你们自己比吧。”
说罢,田峻便转身走到圈外,做起了吃瓜群众。
接下来,首先是比箭,鞠义输给了黄忠的连珠箭法。
然后徒手步战,两人打了数百招,鞠义被揍得鼻青脸肿。
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再马战,两人打了一百余合,鞠义还是输给了黄忠!
全面碾压!
鞠气心服口服,再不敢在黄忠面前倨傲,擂主也从鞠义换成了黄忠。
为了安慰鞠义“受伤”的心灵,田峻只好私下里对鞠义道:“听说鞠兄善练精兵,鞠兄练出的精兵必会胜过黄忠许多。待军兵们都到齐之后,我允鞠兄在数万将士中挑选八百壮士,练成天下无敌的精锐。”
鞠义大喜道:“多谢少将军,请少将军为此军赐名。”
田峻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摧锋正锐,每战先登!就叫“先登营”吧。”
接下来三天,能打过五名北军劲卒的收了450人,其中只有二十多人能打过十名劲卒,能在黄忠手上走上二十招的一个都没有。
田峻只好又从朝廷调配的一万北军将士中挑了350人,凑够800人给鞠义先练着,待以后在训练中慢慢淘汰增补。
出征在即,忙碌了一天的田峻回到家中,才走进房间,一条温软的身体便扑进了田峻怀中。
不用想,田峻便知道是夏雪。
经常在一起打闹,夏雪身上少女的香味,田峻是熟悉的。
因为夏育坚决不许夏雪再上战场,夏雪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今天更是一整个下午没见她人影,没想到,她竟然…躲在自己房中,这是要送菜么?
想到某种场景,田峻忍不住抱紧了夏雪,一股热气自丹田冲出,田峻可耻地想要了。
“峻哥哥,你藏了什么暗器,顶到我了…”夏雪吐气如兰道。
怀中的人儿蠕动了一下,田峻有些把持不住地胡乱回答道:“唔,没有啊,我没带。”
夏雪伸出手,一把抓住道:“还说没带,哎呀,好烫好暖和…这是…啊,羞死人了…”
田峻再也忍不住,一嘴啃了下去,手也探了下去…(此处省略5000字)
两人本是早就订了婚约的,如今出征在即,便就偷偷地成就了好事。
因皇帝限定五天离京,田峻不能耽搁必须按时离京。
此时西凉劲卒尚未赶到,田峻只好将鞠忠留下来等待西凉劲卒,后续再赶去辽西汇合。而雁门郡苏勇所率的五千草原归来的汉军,以及刘林所送的二千兵马,也一并由苏勇直接带去辽西郡肥如县汇合。
考虑到后续募兵所需钱粮,田峻又让苏勇将从草原劫得的巨额财物,也一并随军押运到辽西肥如县。
诸事安排好了之后,田晏田峻父子便带着一万北军将士,告别了洛阳一众送行官吏,望辽西郡肥如县而去。
军中不可以有女人,碍于军规和夏育的“严防死守”,这次夏雪没有跟着一起去辽西。离别之时,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
田峻和田晏才走到邺城时,便接到鲜卑攻打卢龙塞的消息。
“卢龙塞!”
田晏一脸凝重地说道:“峻儿,你可知卢龙塞有多重要么?”
“幽州东北地区的险塞!孩儿自然知道。”田峻也是一脸凝重。
“你想要如何做?”田晏盯着田峻问道。语气中颇有些考校的意味。
“这还用问吗?老子…呃,你儿子要是连这都不懂应对,还能从草原上活着回来?”田峻差点失言称自己老子,幸亏反应快,及时补救了过来。
田晏道:“你说说看。”
田峻道:“我欲亲率五千人先行,一人双马驰援卢龙塞,父亲率大队随后赶来。父亲缺了的战马,可在冀州就地征调。”
田晏道:“正该如此,救兵如救火,半刻拖延不得。快去准备吧。”
此刻的卢龙塞,朔风呼啸,夕阳如雪 汉军正在这里与鲜卑胡人拼死血战。
数千鲜卑人如蚂蚁一样依附在云梯上往墙头攀去。
一员汉军老将手持五十多斤重的大铁枪,领着刚整合起来的残兵,正在城头奋力扺挡着蚁涌而来的鲜卑胡人。
老将军手中铁枪迅疾如风,几乎每一次刺出,都会带走一条鲜卑人的性命。
麾下的汉军也人人悍不畏死,一边厮声呐喊,一边与涌上城头的鲜卑人殊死血战。
关墙之上,已经血流成河,关墙之下,鲜卑人和汉军的死尸垒叠在一起,已经有两米多高!
这名老将就是在辽西威名赫赫的柳温柳军侯,而这些汉军,就是从辽西一路败退下来的辽西溃兵!
由于身为太守的赵苞莫名其妙地身死,使得群龙无首的辽西军,被闻讯后又去而复返的鲜卑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兵败如山倒,汉军一路溃退几百里,一直退到卢龙塞才止着脚步。鲜卑骑兵随后掩杀而来,意欲夺关入寇内地汉境郡县。
危难时刻,众人共推德高望重的柳军侯为首,整顿残兵,死卢龙守要塞。
柳军侯名叫柳温字松亭,辽东人,从军十数年,从一个小兵累功升至军候,为人刚烈,骁勇善战,深受士卒们拥戴。
这次兵败撤退,柳温也是一直走在最后面。
当鲜卑人追到卢龙塞时,柳温对跟着自己的一群残兵道:“兄弟们,我们已经逃了几百里了,不能再逃了!卢龙塞后,便无险可守,若是让鲜卑人破关而入,必成大害!无论如何都要守着卢龙塞,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卢龙关上!”
说罢,柳温带着一群残兵发起了一阵反冲锋,将猝手不及的鲜卑人赶出了卢龙关。
然后,柳温一边让人去周边收拢残兵,一边带着仅有的一千多人,死死地坚守在关墙之上。
关外的鲜卑军中,素利双眼狠厉地瞪着关城上殊死奋战的汉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似欲择人而噬!
素利是东部鲜卑首领,此番受了檀石槐军令,要大掠汉境,为槐纵报仇。
本以为跟在溃兵后面,使可乘机夺了卢龙塞,没想到眼看险关即将到手,却被溃兵打了一个反击,将先头部队赶出了关外,随之城门关闭并被用巨石堵死。
素利只好挥军强攻关城。
可是,关城上守军虽然不多,却打得非常顽强,尤其是其中一员老将,几乎无人能敌,素利几次派出得力部将,都死在这员老将枪下。
“哼哼,凭一千多残兵,就想阻我两万大军,真是妄想!便是累,也得将你们累死!”
素利冷笑一声,大声下令道:“传我将令,大军分成五部,每部四千人,轮流攻城,昼夜不停!”
血战了三天三夜!
城上的汉军越打越少,柳温的铁枪也有些挥不动了,脸上身上都是一块块凝结的血迹,分不清是敌人的、战友的或者自己的。
也许下一秒…下一秒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鲜卑贼子踏上城头一步!
一支狼牙箭射来,反应迟缓了许多的柳温只来得及稍稍避开要害,便被狼牙箭射穿了左肩。
柳温一个跄踉倒在地上。
一个鲜卑人从云梯上冒出头来,手举大刀,高高跃起,狠狠地向倒地的柳温劈来!
眼看柳温就要丧命刀下,一条人影旋风一般赶到,长枪一抖将鲜卑人当胸刺穿,然后长枪又是一甩,用长枪挑着的尸体砸向云梯上端,将刚爬上来的一个鲜卑人砸下了城墙。
柳温定晴一看,正是派去收拢残兵的儿子柳毅!
柳温连忙问道:“毅儿,带来了多少人?”
“父亲放心,大队人马即刻便到。”
话音未落,身后喊声如雷,“数不清”的汉军大声鼓噪呐喊着从城内冲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鲜卑人一看有“大队”汉军来援,全部吓得掉头往城下跳去。
十五米高的城墙,跳下是九死一生,可要是不跳,汉军“辣”么多,绝对是十死无生!
虽然“九死一生”也可能是“九死一残”,但总好过“十死无生”吧!有一线生机总好过生机全无。
片刻间,城头胡人为之一空。
柳温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
这哪是什么大队汉军?分明就是“杂草人”!
或者更确切一点说,除了前面百余人外,后面的数千“汉军”,其实是…每两人抬举着一排串在木棍上的…用杂草做成的“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