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鸿奇怪道:“怎么停下了?”
楚君迟疑了会,道:“我感觉到,里面有个东西,正在呼唤我…”
康鸿怔了下,道:“呼唤?”
“没错。”
楚君点了点头,道:“就是呼唤。”
“是有什么人,在脑海里边说话吗?”
康鸿一下想到李邵,与他们这些标记者之间的联系方式。
“不是。”
楚君微微皱起眉头,道:“并非是语言。”
“而是一种…感觉?”
“我也说不太清。”
“反正就是那种,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一般的急迫感。”
这就与李邵能力的施展方式,大不一样了。
“能告诉我,那事物想要呼唤你,到达何处?”康鸿问道。
“就在…那儿!”
楚君伸出手臂,一指某个方位。
那里,正是通往地下深处,遗留旧书阁位置!
“果然如此。”
康鸿有些恍然。
正如李邵所言,楚君,果真与藏在旧书阁的那东西,有着某种关联。
“什么果然如此?”楚君皱眉道。
总感觉,眼前这个少年,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没什么。”
康鸿平静道:“走吧。”
“去哪?”楚君问道。
被带走之后,一开始以为的是,康家要重算当年旧账。
但康鸿,不仅没有杀他,反而带他进入了这个书阁。
从书阁外边,两个严肃的守卫来看。
就知道,这里,绝对是康家,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算旧账,就专门到了这里。
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若要杀人的话,在吉云县,直接宰了便是。
何必那么麻烦。
要知道,在县城之时,说出自己真名之后。
楚君,其实就有了牺牲的打算了。
“旧书阁。”
康鸿轻声道:“也是刚才,你所指的位置。”
片刻后。
两人来到交界处。
一边。
是光鲜亮丽,时常有人打扫的新书阁。
另一边。
是灰尘遍地,砖墙腐烂的旧书阁。
新旧书阁的界限,是如此的明显。
康鸿站在交界处,就停下了脚步。
楚君投来疑惑的眼神。
“接下来,你自己进去。”
康鸿说完这句,便紧紧闭上嘴巴。
任凭楚君如何问询,就是不发一言。
无奈之下,楚君也只好按着康鸿意愿,向着旧书阁进发。
一步。
两步。
三步。
右脚,已经踏入分界线内。
就在这时。
一缕白烟,冉冉升腾。
缭绕着旧书阁范围,如同蒙起一层蝉羽似的轻纱。
看似缓慢,其实极快地飘来。
还不待楚君做出反应。
一道潜藏在肉体深处的意识,蓦然跳了出来。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气质眼神大变。
“终于引出来了。”
李邵脸色不动。
本体那边。
一百八十根黑色羽毛,突然涌出。
却又瞬息之间,尽数消散。
通过架设在虚无当中的桥梁,降临在了楚君的肉身之上。
无声无息间,一件简约至极的羽衣,便浮现出来。
白烟的速度不减,直接喷涌到了羽衣之上。
是烟又似雾,只见灰蒙蒙一片,把身体上上下下给裹了个严实。
随后,在李邵惊讶的目光之下。
那白烟,竟是突破了羽衣的封锁。
直接触碰到了,里边保护的肉身。
“速走!”
李邵意识,就想立刻离开。
但是,晚了一步。
那白烟,触碰到肉体之后,便缓缓消散不见。
并非融入肉体,而是顺着虚无桥梁,到了本体那边。
惠岐州。
元盛盘坐在地,正在修炼。
忽然,一道声音从旁传来。
“元盛公子,张爵大人正在找你。”
元盛睁开眼眸。
发现一个青衣仆从,正站在自己面前。
是张温手下之一。
“好。”
“我待会就来。”
整理了下,元盛便出了门。
不一会,便行至一座华丽的院子前。
“砰砰。”
敲了两下,就又一个仆从,上来开了门。
引领几步,就到了一间书房前。
进了书房,就看见一道灰衣身影,背对自己,坐在椅子上。
身影身材很是瘦小,就跟孩童一样。
椅子却很大。
这么一对比,很是有些滑稽的味道。
但元盛脸上,却没露出半分笑意。
反而微微一躬身,道:“师尊。”
瘦小身影,转过头来。
正是元盛的便宜师父,张温。
“元盛,你来了。”
张温放下手中的文书。
“最近《血炎宝功》,修炼得如何了?”
“每日都有进步。”元盛轻声道。
确实。
李邵已经将刘长仁的快速学习能力,给每个标记者,都来了一份。
修炼速度不快,才是一件怪事。
张温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的,倒也不会认为他在说谎。
“那么,你想不想要,更快一点的修炼方式?”张温笑吟吟道。
“什么方式?”元盛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这让张温,更加看重了。
没有因为好处,而迷失自己。
这样的人,若是不死,日后一定有着作为。
“随我一道去灭城。”张温缓缓道。
语气很轻。
就仿佛,在说一件小事,比如早上吃什么之类一样。
但元盛,因为觉醒了气机异能,感知异常敏锐。
听着这一句,恍惚间,就感觉有无尽血海,向着自己涌来。
张温顿了顿,接着道:“我这一门《血炎宝功》,与其他功法不同。”
“在不断的杀戮当中,晋升速度才快。”
“杀的越多,修为越高,实力越强。”
“等下我要跟随,某个伯爵大人,一道去灭城。”
“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并没有给选择的机会,就这么直接下了决定。
元盛微皱眉头,心底不断呼唤李邵之名。
但可惜,却始终不见回应。
在李邵晋升羽衣境之后,以往那种张温存在之时的干扰,便被大肆减轻不少。
可这次,为何却又重新恢复了以往那种状况?
元盛心中不解。
看着眼前的张温,无奈之下,也只好应声道:“是。”
风绝谷。
密室中。
李邵脸色苍白无比,汗水不断从身上各处涌出。
痛苦!
无尽的痛苦!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木钻。
硬生生在肉身之上,开个洞一般。
上衣已被解下,露出光洁的胸膛。
一缕白烟,轻轻涌动。
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与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