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姨娘(1 / 1)

李公子所在的院子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这里距离前面有点远了,把外面的热闹喧嚣隔绝开来。

要说有所不同,就是比之前多了两个看门的小厮。

他们正无聊地嗑着瓜子,低声吐槽。

“真没意思,还不如去前面,还能热闹点,没准还能得点赏钱,再不济还能捞点好吃的。”

“公子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也不知道非让咱在这儿看着干什么。”

“老爷说了,不能让公子知道今天的事,怕他难受。”

“这有什么难受的?不是喜事吗?老爷不是说,是为了给公子冲喜?”

“冲什么喜……这话你也信?公子可是夫人所生,现在老爷纳妾,老爷忘了夫人,公子能高兴吗?”

“这有什么?公子是夫人所生,正经的嫡出,纳个妾而已,别说不一定能生孩子,就算是能生,那也是庶出,比不得公子,再说,等孩子长大,公子早顶起门户,地位无可撼动。”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唉,管那些呢,这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顾蓉蓉听罢,觉得这两人说得也挺有意思,慢步往这边走来。

小厮一见,赶紧起身迎上。

“哟,贵客是来吃酒的吧?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蓉蓉拱手,拿出两块碎银子:“二位辛苦。”

小厮眼睛放光,赶紧接了:“贵客可是逛得迷路,找不到回前厅的路了?小人给您带路。”

“倒也不是,我是李公子的朋友,听闻今日府里有喜事,特来恭贺,但等了半晌,不见他,特意过来问问。”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贵客有所不知,我们公子身子有些不适,不能见客。”

“病了?”顾蓉蓉微讶,“那我更得见见他,在下略懂些岐黄之术,不妨让我看看?”

“这……”

顾蓉蓉又摸出两片金叶子:“二位通融,我过些日子就要出门远游,也是来和他道个别,若我能治好他,二位也是功劳一件。”

金子晃眼,又有功劳引诱,顾蓉蓉眉眼弯弯的,不像坏人。

两个小厮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公子要快些,我们守着门,不让其它人发现。”

“好,多谢。”

顾蓉蓉闪身进院,心说,还是钱好使,要是他们就是不同意,还得绕到后面翻院墙进来。

李公子醒着,只是在闭目假睡。

屋里没人,只有他自己。

顾蓉蓉到床边,轻叩床头。

“醒醒。”

李公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见到是她,再看看没别人,赶紧坐起来。

顾蓉蓉看他这利索劲儿,就知道他没事了。

“好了?”

“我偷偷吃你给我的药,现在基本没事了,”李公子语气又沉下去,“你说得对,没有人来给我吃药,连看病的都没有。”

顾蓉蓉沉默一瞬,这意味着什么,都心知肚明。

可李公子想不通。

“可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这样厌弃我?”

顾蓉蓉见惯奇葩事,见李公子悲怆落泪,也难免心头不是滋味。

岔开话题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公子抹抹泪:“什么?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你姐姐,杀害你姐姐的凶手,找到了。”

李公子眼睛迸出光芒:“当真?是什么人?”

“是黑莽帮的,许磊,他已经招认,”顾蓉蓉回答,“你姐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李公子咬牙:“我要带人去抓这个畜牲!我姐姐和他无冤无仇,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我姐姐。”

“他已经被抓,现在大牢,”顾蓉蓉说,“他与你姐姐无冤仇,其实也算是三当家连累了她。许磊是想嫁祸三当家,想毁了漕帮。”

李公子的眼泪又汹涌而出,悲伤之情都化作喉咙里的呜咽。

“姐,我可怜的姐姐……姐,我以后该怎么办?”

顾蓉蓉压低声音:“李公子,节哀,你先别哭,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公子含泪摇头:“什么日子?”

“今天是你父亲纳妾的日子,外面在办喜事。”

李公子眼睛豁然睁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脑子里被击得一片空白,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信息,他有点受不住。

“你想不想去看看?”

顾蓉蓉的声音像有魔力。

李公子当然想。

前厅里很热闹,新人已到,穿着水红色的衣裙,蒙着盖头。

一般来说,纳妾都是一顶小轿抬进门,连大门都走不得。

今天这婚礼排场的确是敷衍了些,但能挂红,能从正门进,已然是李员外对她的重视。

之前一点风声也无,宾客们对新人的身份也是好奇得很。

“李兄,这新嫂子是什么人,让我们看看?”

“能让李兄如此重视,定然是天仙吧?”

众人一阵哄笑。

李员外穿着红色袍服,戴着新郎帽,也是神气开心得很,一扫之前的病容。

“休要开玩笑。”他笑着拱手,“各位先去入席,我稍后就来陪酒。”

“今日可是我李家的上等酒,大家敞开喝,管够。”

众人一听这话,注意力又都被吸引到酒上,李家的酒,平时都要拿银子买,还得是大价钱,今天可以敞开喝,不要钱。

众人叫声好,笑着要去入席。

李员外引着新人要就往后面去,恰在此时,有人高叫一声:“慢着!”

李员外回头,见自己的儿子迈步走来。

他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其它宾客一看李公子这表情架势,就觉得不太对劲,互相对视几眼,又都留下看好戏。

李公子走到近前:“父亲。”

李员外勉强笑笑,声音也算温和:“你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过来了?快回去歇着。”

“父亲,您今日纳妾,儿子竟然不知,实在是罪过,不过,”他看向新人,“现在来得也不算晚。”

众人一听,怎么个意思?这李公子都不知道他爹要纳妾的事?

李员外脸上青白交加:“你一直病着,为父就没有和你说,这也是为了给你冲喜。”

“看来,还是管用的,你这不是好了吗?”

李公子嘴角微勾:“那我还得谢谢父亲和这位新姨娘。”

“不知,这位新姨娘,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