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城战中,对于攻城方士兵而言,最困难的是什么?
当然是登上城楼的过程。
大批进攻方士兵前仆后继地向上攀登,然而能活着登上城墙的,却只有十之二三。
而且,登上城墙后,他们就会面临数量远高于己方的敌军截击,因此,进攻方往往存在成倍的兵力优势,却始终难以取得城楼的控制权。
然而就在刚刚,孙观与守城军士们的狂妄大意,使得高顺带着二百先锋死士,混入二百老弱病残之中,几乎不受阻拦,就轻易登上城墙。
而紧随其后的大批陷阵营死士们,也陆续顺着云梯车攀上城楼,当孙观彻底意识到局势并不像他预料的那般走向时,曹昂、高顺麾下的整整一千陷阵死士,已开始屠戮城楼上的沛守军,几乎势不可当。
孙观看着先前还和自己一起耀武扬威吹嘘的弟兄,近乎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敌军杀得节节败退,接连倒在眼前,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清楚自己已经中列饶骄兵之计,一时大意之下,竟眼看着就要葬送掉整个东门城楼的控制权,如此弥大错,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兄弟们…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绝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后,孙观不再袖手旁观,亲自加入战斗,誓与将士们共存亡。
提着佩剑的孙观正要出剑直取一位陷阵死士的咽喉,一道璀璨耀眼的雪白色剑芒骤然划过,孙观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后,手中的佩剑竟“叮当”一声脱手落地。
吃痛地捂着被剑背击打而不由自主松开的右手,孙观定睛一看,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正如看待蚂蚁般冷漠地注视着自己,他手中那散发着摄人寒意的雪色宝剑,已搭在自己的肩头,只需一个念头,就足以在瞬间取走他的性命。
这青年将军,正是曹昂,那架在孙观肩上的宝剑,自然就是曹昂的佩剑——泠雪剑。
连孙观本人,都来不及对曹昂精湛迅捷的剑术做出任何反应,其身旁的亲卫们,更是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将军已被敌将制住。
看着正作势欲拔出各自兵刃救主的敌军亲卫们,曹昂右手轻动,泠雪剑锋利的剑身在孙观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我看谁敢乱动?!”曹昂以孙观的性命要挟其亲卫们道。
亲卫们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停滞在腰间的剑柄上,无一权敢再轻举妄动,以免激怒曹昂,害死孙观。
“知道我是谁吗?”曹昂轻蔑地眯眼看着孙观,语气中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
孙观眼见周遭的己方将士们,完全不是敌军的对手,自知大势已去,心灰意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吾乃曹昂曹子修!”响亮地报出自己的名号后,曹昂又道:“我看你方才在城墙上,很威风嘛,这会儿怎么蔫了?”
孙观脸色羞红,不忍受辱,怒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士可杀不可辱!”
这话得很硬气,可孙观在听到曹昂的身份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明显变化,却被曹昂捕捉的一清二楚。
“想死?容易得很,但本公子宅心仁厚,现在想给你一条活路。”
着,曹昂有些不耐烦地道:“如果你眼睛还没瞎,就该看得出败局已定,若你现在肯命他们缴械投降,我向你保证,你和你的人能保住性命!”
“你…公子话算话?”先前孙观之所以表现得视死如归,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占据绝对优势,没必要放过他,一听自己还有生路可走,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当然。”曹昂不假思索地答道。
别人哪怕向孙观如此承诺,孙观也会怀疑对方的诚意,毕竟降将能否活命,决定权还是握在曹操的手上,曹军将领就算拍着胸脯做担保,也并不靠谱。
然而曹昂就不同了,人家是曹操的长子,身份尊贵,在曹操面前话的份量大有不同,有他的许诺在,孙观知道,自己只要点头,他和兄弟们的命,就算保住了。
要知道,这世上肯为自家主公誓死效忠之人毕竟还是少数,大多饶本性还是贪生怕死,更何况这孙观曾与臧霸同做过一段时日的流寇,与寻常将领相比,痞气更重,再加上吕布治下无妨,笼络人心的手段更是拙劣,孙观碰上这等必败的情形,不投降才是怪事。
“罪将愿归降公子!”着,孙观冲大多已丧失斗志,无心再战的守军们下令道:“弟兄们,放下武器,我们投降!”
似是等孙观这句话已等了千年,孙观话音一落,守城将士们便纷纷一边向后逃窜,一边丢下手中武器,高举双手念叨着:“我投降!我投降!”
在曹昂的眼神示意下,在旁分心看戏许久的高顺,当即命将士们停止近乎算得上是单方面的屠戮。
尽管孙观保证自己会与曹昂、高顺协力作战,但曹昂信不过这个初降之将,怕他待会儿趁乱再度临阵倒戈,于是命那些老弱病残,将已经丢弃武器的孙观与其麾下守军们暂且绑起来,押至城外。
趁着其他三座城门的守军们,还未能察觉到东门的变故,曹昂命人占领东门与各处附近要道,并果断打开城门。
为避免引起城内其他守军们的主意,曹昂按照原定计划,以摇曳旗帜为号,通知埋伏在原处的楚云、夏侯惇城门已被占领。
“子修果然得手了!”原处,正率领着两千精骑的夏侯惇,冲身旁的楚云狂喜道。
这两千精骑,是曹操最后的骑兵家底,临战之际,曹操决意命最值得他信赖的将领夏侯惇统率,配合楚云与羽林骑们一同行动。
“元让叔,是时候了,趁东门大开之际,我们杀进城去,生擒陈宫、吕布!”楚云见计划顺利,也是颇为惊喜。
“得好!生擒陈宫!活捉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