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云故作为难地叹息一声,道:“路将军,不是小弟不愿意帮你,你身负军职,理当明白我若帮你,便是违反军规,按律当斩!小弟我只有一颗头,是万万不敢行此越轨之事!”
路招一听,一改先前和善态度,面色阴沉着问道:“怎么,老弟这是不给老哥我面子么?”
路招此言一出,楚云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心想这路招十有八九是有意来寻自己麻烦的。
因为倘若路招是真心来求楚云帮忙,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变脸色威胁自己,由此可见,“帮忙”只是路招拿来寻衅滋事的借口罢了。
楚云心想眼下二人地位悬殊,虽摸不清路招为何来找自己麻烦,但还是要优先稳住对方。
“路将军,仓中粮草岂能任由你我随意支配!?”察觉到对方在故意找茬后,明知二人身份差距悬殊,本想息事宁人的楚云还是不禁气血上涌怒声质问道。
“哼,不识抬举!”
路招冷哼一声,腰间战剑“噌”的一声出鞘,架在了楚云的脖子上。
“楚云,我告诉你,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路招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楚云不敢妄动,瞧了眼抵在喉咙前的剑身,路招究竟是否会冲动之下挥剑杀了自己,楚云也猜不准。
一滴冷汗自楚云脸颊上流淌而下,路招握剑的右手很稳,眼中散发着摄人的凶芒直视楚云,二人僵持在原处,同样是动也不动一下。
“路招,你小子在干什么!?”突然,帐外传来一声暴喝。
路招一惊,持剑右手不由自主地收回,扭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披宝甲英武不凡的将士健步跨入营帐,其双手各执一铁戟,正冲着路招怒目而视。
“典、典韦将军?!”路招吓了一跳,原本握在手中的战剑险些脱手掉落在地。
不必说,来得正是曹操麾下最为勇猛的部将——典韦!
要说统帅三军的本事,典韦也许并非曹营最出众的,可若要比谁的武艺高强,那典韦是当之无愧的曹营第一。
路招当然知道典韦的厉害,所以明明典韦的军职是区区都尉,比他校尉还要小上一级,可他还是如耗子见了猫一般胆战心惊。
因为路招还知道,典韦不但武艺高超,而且深得曹操喜爱,算是曹操身边的红人。
路招之所以敢欺负楚云,说到底还是因为楚云官职低微不足为惧,可典韦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典韦将眼前这一幕如实报告给曹操,那自己岂不是大祸临头?
“你刚刚挥剑要对我楚云兄弟做什么?!”典韦明知故问,右手铁戟已学着方才路招对待楚云的架势,横在路招的脖颈处。
“兄…兄弟?!”路招心中暗吃一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典韦竟会与楚云这个小小的仓官称兄道弟。
典韦与楚云的关系,不只是路招,除了他们二人外,几乎没有其他人知道。
当年典韦初入曹操麾下,曾作为普通士卒跟随夏侯惇四处征战。
那时的典韦寸功未立,待遇如其他士兵无异,可他食量远超常人,入伍以来每顿饭都食不果腹。一日被正巧负责管粮的楚云撞见,楚云见典韦饿得发昏,心中不忍便私自做主多分了典韦几人份的粮草,典韦暗地用炊器煮食后,对楚云很是感激。
二人就此相识,成了朋友,楚云那时尚不知此人便是典韦,只道这将士饭量非比寻常,便时常给典韦开小灶,典韦感激在心,二人的关系也日益亲密,直至后来典韦沙场建功被曹操赏识一路提拔为负责贴身护卫的都尉,楚云才知自己这位大哥竟是名震汉末的勇将典韦!
此后,典韦虽飞黄腾达今非昔比,却仍惜念与楚云的兄弟之情,对楚云照顾有加。
“典韦大哥,你误会了,我方才不过是心血来潮,想学剑法,所以请路将军指点一二,你说是吧?路将军?”眼见典韦到来,楚云知道自己安全已得保障,明知路招是故意刁难自己,却还是主动给路招制造了台阶。
典韦闻言,将手中铁戟缓缓放下,却还是略微狐疑地盯着路招。
路招一听,点头如捣蒜,赶忙顺坡下驴道:“是啊是啊!不过我的剑法比起典韦将军简直是天壤之别!(犹如繁星比皓月哈哈哈)既然楚云老弟与典韦将军相识,还是让典韦将军指点你吧!在下尚有军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说着,路招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营帐。
典韦本想伸手拦住路招,楚云却眼疾手快一把将典韦拦住,并默然摇了摇头,示意典韦放任路招离去。
待路招走远后,典韦将帐外附近将士尽数支开,这才回到账内。
“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别跟我说,方才真的是跟路招那小子学剑法!”典韦关切地看着楚云道。
楚云摇头道:“当然不是…你且坐,我讲与你听。”
典韦将一双足足八十斤重的铁戟放到一旁,端坐在楚云身前。
随即,楚云将自路招踏进营帐后所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冲典韦叙述了一遍。
“这厮竟敢对你如此无礼!”典韦气得重重拍了一声桌案,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替他开脱,不如方才让我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此时恐怕没那么简单。”楚云摇头问道:“典大哥,你可知道主公已下令撤军回许都?”
“自然知道,眼下将士们都在整备,估计吃过午饭便要拔营了。”典韦又问道:“可是这和此事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有所不知,劝司空大人放弃征伐袁术,撤军会许都的人,正是在下。”楚云低声道。
“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小子胸有韬略,早晚会入主公的法眼!”典韦喜道。
“入不入主公的法眼,暂且不论,不过此刻,我恐怕已成了某位大人物的眼中钉倒是真的。”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怎么回事?”典韦疑惑道。
“我与路招,素无来往,此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可就在方才,恰恰是我建议主公退军后,军令传出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我刚回营帐,屁股还没坐热,这路招就来我的营帐,名为向我求助,实则是有意刁难于我,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