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喉内结节，切除就可以了。

晚上，刘耀平留下来陪床，我跟伯母回他们家睡。

不知为什么，刘耀平不在，我有些淡淡的忧伤：这趟来对了吗？本应该挑个好日子，大家高高兴兴的见面才好……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在家里，嫂子对我的态度倒也不坏，只是始终冷冷的。

刘耀平家收拾的干净整洁，但我实在无心去观察周遭。

这一晚睡得极其不稳。

手术后第二天伯母就让大家去忙自己的。

“蔡雅，耀平，你们忙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明天双休，我没事。”刘耀平说。

“我公司里有点尾单，今明两天中合路有集市，我打算拿去卖，耀平，你能帮我吗？”刘耀平的嫂子听说刘耀平双休，就提出了邀请。

“去吧，这里有我……”伯母很是为他们着想。

“那好吧……”刘耀平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说，“董雯也一起去，去学学生意经。”

我不作声，反正双休，来都来了，他说一起去，那就去呗。

中合路离医院不远，嫂子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集市上很热闹，卖啥的都有。

因为来得迟了点，我们只好选个偏僻角落架开摊位。

嫂子果然能干，三下五下就搭好架子。

一到这种场面，她就像变了个人，满面笑容，精神抖擞。

“嫂子，你真能干！”我也忍不住夸了一句。

“这都是折腾出来的，你多磨练磨练也能干。”嫂子对我说话不那么刻薄了，跟在病房比简直判若两人。

“在公司里我是老板，在这里我就一摆地摊的。”她笑，然后就扯着嗓子喊，“来看一看，看一看，新款上市，厂家直销，价廉物美罗……”

不多会儿，就聚拢来一群顾客。

厂家直销是最大的吸引力：便宜嘛。

买衣服的人一多，我们三个就忙得团团转。

小偷总是很会挑时机，就在大家忙得顾此失彼的时候。

一个人在嫂子面前一闪，瞬间就抢走了嫂子手里的钱包……

说时迟，那时快，刘耀平眼疾手快，马上冲上去。

“嫂子……有小偷……”

刘耀平不愧是当记者的，动作相当敏捷，小偷没逃多远就被他抓住了。

五分钟后，围观的群众就把在集市上值勤的民警喊来了。

嫂子，好吧，现在直呼她的大名吧，她叫蔡雅。蔡雅满怀感激地看着刘耀平，非常自然地伸手给他擦汗。

也许，嫂子对刘耀平怀的是感激之情，但我还看到嫂子对刘耀平有更深一层的情感。

蔡雅在给刘耀平擦汗的时候，流露出一份温情。

看着嫂子含情脉脉的样子，刹那间我感觉反倒是自己变成第三者，变成多余的人。

我想起了刘耀平让我整理的那篇纪实稿，终于明白他特意要我整理的原因。

我敬佩蔡雅，感觉她实在不易。

她对刘耀平产生的那份情感让人不忍心去伤害……要不，我想成全他们？

再坚持了一个小时，衣服卖得差不多了，顾客也少了。

一回到生活，蔡雅的形象又来了一个大转弯，刚才还是热情高涨，笑容满面的，收摊的时候却一脸不悦，就好像剩下的几件衣服跟她有仇似的，动作粗暴地往袋子里装。

“嫂子，这几件衣服其实质量挺好的。”刘耀平看到她这样子，有意讨好地说。

“是啊，可惜就像某些人，不识货，以为尾货就是不好，剩下就剩下吧，能怎么着呢？”

蔡雅这话里有话，我是彻底听出其中的滋味了，她的意思是刘耀平嫌弃她不是小姑娘家……嫌弃她结过婚生过娃……爱情果然能让一个人形象大变，她刚刚念生意经时的样子，多酷！何苦把自己整得那么苦兮兮的呢？一直酷不好吗？

“刘耀平，伯父的手术也好了，我呆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呆会就回公司去，前阵子落下的小说和工作我得抓紧时间补上来。”末了我再补充一句，“星期二的时候沈总还问过我，是想调到人事部当内刊编辑或企划员，还是想继续呆在财务部，我想了想还是更愿意呆在财务。”

刘耀平愣了一下，我是极少会连名带姓叫他的，这么一叫他自然感觉到了什么。

“你别……”他想说什么，又觉得当着他嫂子的面说不太好。

“嫂子，呆会你先回去，我陪董雯附近走走。”最后他还是决定跟我说点什么吧。

“去呗，我又不是小孩……”嫂子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不用了……”我自顾自地往前走。

刘耀平追了上来。

差不多要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刘耀平却猛地搂住我：“董雯，相信我，我敬佩嫂子，但那不是爱情，我爱的是你!”

“你对我来你家的事那么不上心，原来是心里有鬼！”

“董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嫂子前阵子突然在电话里像我表白……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她。不错，我敬重她，她能干，有责任心。可我不爱她……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好。既不能伤害她又不能答应她……尤其是在我父亲生病的时候，我不能让她难过。”他还想继续说，“她对我们家有恩，她把我父母照顾得很好……为了孩子，她怎么也不愿意改嫁……”

“对不起，我不陪你玩了……”我想起他那么护着嫂子，无视我的感受心里难过，猛地甩开他，飞快的继续往车站跑。

“董雯，我爱的是你……”他伸手来拉我。

“不是，你爱的是你嫂子！只是你撕不掉那层关系，你怕闲言闲语……你怕面对死去的哥哥……”我却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别胡说，我是那样懦弱的人吗？如果我真爱她，我才不在乎这些，可我爱的是你啊！”

刘耀平不知哪来的胆，在公共场合竟然抱着我热吻。

蔡雅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到我们亲密无间，她许是吃醋，尖酸刻薄地说：

“呶，进展蛮快的嘛，公共场合下又搂又抱……”随后她又补充一句，“秀恩爱，凉得快，可别转个身就凉了。”

“嫂子……我……”刘耀平放开我，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