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李木棠惊的差点跳了起来,心道不会这么巧吧?控制了情绪,便问道:“冒昧问一句,谭兄弟的父亲可是那位甘肃按察使谭继洵?”
谭嗣同十分惊讶,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竟然真的是他。
李木棠看着这位日后的“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心中有些复杂。这位可是在中国近代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人物,此人为了救国图存,和梁启超康有为等人效仿日本明治维新改革变法。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变法持续了一百零三天,却是触动了以慈禧为首保守旧势力的利益,引起了慈禧的疯狂反扑,最终变法失败,光绪皇帝也被囚禁,诸多参与变法的几乎都被处死只有少数人远走海外,史称“戊戌政变”。
变法失败后梁启超康有为避祸海外,临走之前劝他离去,他没有离去,要留下来营救光绪帝,他说“各国变法,无不以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乏,请自嗣同始。”由此可见他早就无惧生死。
被捕入狱后,当时在狱中有人搭救他,还愿意化装成他的模样替他去死,可是被他拒绝,之后他在狱中提下了那首大名鼎鼎的狱中题壁。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首诗寄托了对变法大业的希望,也体现了他对生死的淡然和无畏气魄,当真是豪气干云,这首诗中的“两昆仑”指的就是营救他的那位朋友,那位朋友就是名动江湖的“大刀王五”。
李木棠看向这位三十几岁的大汉,心道:“难道这就是顺源镖局的‘大刀王五’?”
感觉到谭嗣同疑惑的视线,李木棠笑道:“我是听来的,据说谭继洵大人有一个儿子,五岁的时候昏死三日,本来大家已经他已经去了,可没想到又活了过来,之后谭大人便给他取名复生。我听见谭兄弟的名字就想起这个故事,所以就冒昧一问,没想到真的是谭大人的公子。”
谭嗣同恍然,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世人皆以为奇,他之所以会学一些医术,也是为了探寻自己当初死而复生的原因,只是主业还是求学,所以医术便很少专研了。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不敢当,不敢当!”谭嗣同谦虚的道。
之后李木棠望向那个汉子,道:“这位是?”
“我叫做王正谊,在家中排行老五,又称王五,今年三十六岁,河北沧州人士。”王五笑道。
果然是大刀王五啊,李木棠心中略微激动,没想到传说之中的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没想到大刀王五和谭嗣同这么年轻就遇到上了,不知道结拜了没有。
“原来是顺源镖局的‘大刀王五’久仰久仰。”李木棠抱拳道。
“略有薄名,李兄弟不用如此。”王五笑道。
客气了几句,谭嗣同和大刀王五就离开了,李木棠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无法言语。原本来到这个世界,李木棠虽然知道是光绪年间,但是对这些都没有什么真实感,就算遇到白莲教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但如今遇到了谭嗣同和大刀王五之后,他突然有一种真正融入了历史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的心间涌动。
“哎,这种知道结局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如果是美好结局还好,可是他们的结局却一点都不美好。”
“救国之人死在了腐朽掌权者的手里。一代豪侠,死在了枪炮之下。这命运,一点也不公平。”
叹息一声,李木棠转身回到了房间内,嘱咐了张玥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就要去济南城里抓药,可是还没走,胖大姐就走出来了,笑着对李木棠说不用去抓药。
李木棠怔了怔,询问缘由之后才知道,原来昨晚大刀王五去抓药之时,谭嗣同写了两个方子,一个是昨晚治疗的方子,一个是疗养的方子。
看见桌子上那大包药,李木棠不由的感叹比自己小一岁的谭嗣同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想想也难怪,日后变法他可是主力,这样的人就算年纪不大也是有异于常人的细腻心思。
湖边的乌篷船上,谭嗣同和大刀王五在船上,谭嗣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书籍。这次出来远游也算是负笈游学,出来见见世面,只是时间不久就要回去继续读书了。
大刀王五坐在他的对面,笑道:“老弟,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邀请那位李兄弟来吃酒?”
谭嗣同放下书籍,笑道:“五哥自有理由,我相信五哥。”
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好奇的望着大刀王五,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大刀王五拿过了一旁的大刀,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笑道:“那位李兄弟可不简单啊,之前我们去那农妇家里,他在那里站了一个奇特的桩功,气息充盈,贯通内外,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等一的高手?”谭嗣同吃了一惊,他可是见识过这位五哥的实力,几日前天降大雨,这位五哥手持大刀奔入雨中演练刀法,一轮刀法耍完,回到了屋檐之下,衣服却不见湿,是真的瓢泼不进,所以能够被他称之为高手的不多。
“有多厉害?”
“贯通内外这是一种身体的境界,是内家横练功夫到顶层的境界,很了不起。”大刀王五笑了笑道:“单论身体,我都不如他。”
谭嗣同咋舌,他当然相信大刀王五的判断。
“如果不是他练习桩功泄露了气息,恐怕我还发现不了呢。而且我仔细观察过此人,却没有发现此人究竟善使什么样的武学,所以我对此人很感兴趣。”大刀王五自然知道对方是内家正宗的横练功夫,而且既然有内家正宗的横练功夫,想必也会精通内家拳。
一般人如果练腿法的人,行走之间,脚步沉稳,站立之时立地生根。练习拳法之人,双手摆动之时异常有力,一般都有着松散的架子雏形,以免受到袭击的时候无法立刻抵挡。
这些行为习惯李木棠都没有,是她母亲的缘故,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儿子,程瑶可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一直在纠正他的行为,因为她知道李木棠终有一天会内外合一,气息收敛,如果不主动显露的话,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也无法察觉到他是一位练武之人,这样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保护。
“难怪五哥要请他。”谭嗣同知道自己这个五哥的脾气,喜欢交友,只要看的顺眼,就会引为知己。
胖大姐家,李木棠在给张玥喂药,虽然药很苦,但张玥的内心是甜蜜的。她望着李木棠,想起了自己订婚的那位,心中一叹,怎么都姓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见她的气色好了很多,李木棠笑道:“我已经让大姐去买猪肉去了,一会我给你做粥吃。”
“你会做饭?”张玥瞪大眼睛,有些惊愕。
李木棠反问道:“会做饭很稀奇么?”
张玥见他傻呆呆的样子,想起了之前在教堂里自己的绝望,忍不出道:“my light!”
李木棠一怔,没想到这小妮子突然蹦出了一句英文,李木棠在原世界学习工商管理学,会两种语言,汉语和英语,至于日语,大约只会雅蠛蝶,一袋米扛几楼这样简单的,再难的就不会了。
只是有五六年没有说英文了,所以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他才想起来这个小妮子说的是什么。
乖乖,这小妮子留学就留学吧,也学会英国女人的开放和大胆了。
张玥这句英文脱口而出之后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不知羞耻,可当看见李木棠呆呆的模样,心中又感觉有些刺激,同时也好奇他到底听不听得懂?
“李大哥,你去过国外吗?”
“没有。”李木棠摇头道。
“那你怎么穿外国的服装啊?”张玥疑惑道。
“你是说这个啊,我是不想留那个辫子,所以一直穿洋人的服装,这样别人都认为我是从国外回来的,不会因为我没有留辫子就来治我的罪。”
张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刚刚说的是英吉利语,是你好的意思!打招呼都能够用这句。”
李木棠傻眼了,回过神后望着一脸轻松和期待的张玥想笑又不敢笑,毕竟当然面不接短嘛,于是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学到了。”
张玥见李木棠没有跟她说这句,有些失望,咬了咬下嘴唇,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李木棠道:“李大哥,你就不能跟我用这句话打招呼么?”
李木棠想了想道:“我是中国人,说洋人的语言有点不太好吧,嗯,还是用中国人的语言来打招呼比较好。”
张玥听李木棠的借口撇了撇嘴,随即眼睛一亮道:“李大哥,你不是说你一直在装留过洋的中国人吗?我教你英吉利语,以后有人质疑你,你就能够说英吉利语来反驳他们了。”
李木棠听见张玥这么说,张了张嘴,无奈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