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府的实力要比李纱想象中的要强，她根本没使用任何能力就足以压着那头体型庞大的黑猩猩打。

李纱看了半天，只看出柳月府的虚影是一种类人的生物。

类人形生物的种类不算太多，到目前为止只发现了人鱼、人狼、吸血鬼几种，而且极其稀少。

在她看来，柳月府的虚影星级应该非常高，至少是5星的，很有可能达到了6星。

这虚影对她身体能力的提升非常大，程度甚至超越那些武者虚影。

因为李纱自己的也是人形虚影，而且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者。

她看得出，如果两个虚影具现度相同的话，她的人形虚影是如不柳月府那类人形虚影的。

“出生时就能召唤出这种星级的虚影，真是天之娇女啊。”

并没有什么什么嫉妒的感情，李纱只是单纯的感叹。

她的五星人形虚影是通过对‘门’献祭才召唤的，为了那个祭品她几次濒临死亡，过程一波三折。

而柳月府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已经超越了她。

这时柳月府高高跃起，一脚将黑猩猩踹到了金属门上，她的力量要比这只身高近2两米的黑猩猩还有大上许多。

这只黑影影比林语对付的那只土狼更加聪明，它意识到了那只巨狼意识到的一切，之后想出了另一种逃生的办法。

它打算放出这大厅之中所有被囚禁的变异物种，动物的本能让它感觉到这里其中几道金属门后边有更加强大变异兽，强大到足以给李纱造成麻烦。

而且黑猩猩的做法很隐蔽，它一边躲闪，一边把柳月府的攻击往那些金属门上引。

漫长的囚禁生涯中，它发现这些金属门是用某种方式闭合的，它的经验告诉它，如果这种方式不是人力，那其中就一定隐藏着控制中枢。

只要破坏那个中枢，这些金属门同样有几率开启。

但结果，它彻底的失败了。

它不了解人类工业的强大，这种金属门是合金，硬度是钢铁的数十倍，不管是它自己还是柳月府的攻击都无法撼动分毫。

而且这些金属门其实是两层的，采用液压技术启动，线路隐藏两层中间的夹缝中，控制的地方则在地上一层。

对一只黑猩猩来说，这里的防御毫无破绽。

柳月府是在打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一点，觉得自己竟然被一只猩猩给算计了，顿时怒不可遏。

黑猩猩被一顿暴打，庞大的身体都快被打烂了，全身大面积流血，靠在墙角上奄奄一息。

柳月府拉开身上的运动服，露出一件淡紫色背心，她将手伸进运动服内侧的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

她的母亲，大能力者‘树妖’，在临行前曾经嘱托过她，女孩子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把蝴蝶刀就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大多数情况下，柳月府的身体就是她最强的武器，但是她也考虑到，一些情况下可能无法使用虚影，这把到就是为那个时候准备的。

当然，现在不是那种情况，柳月府只是单纯觉得要用双手杀死这只黑猩猩很恶心。

远处李纱小声的吹了一声口哨，她在南方阵线服役的时候也总是偷偷藏着一把尼泊尔军刀，唯一不同的是她会藏在更容易拿出来的脚脖处。

此时黑猩猩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柳月府拿着蝴蝶刀一步步走进。

她的母亲就是大能力者，耳濡目染之下，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她是敌人，人类的敌人，它刚刚还准备杀死我。”柳月府一边走，一边心理安慰自己。

这时黑猩猩缓缓张开嘴，柳月府以为它要咆哮一声，殊死一搏，很谨慎的停下了的脚步。

可是咆哮声却并没有传来，那黑猩猩只是看着柳月府，缓缓发出了模糊而又低沉的声音。

“救......救......我。”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只是一瞬间，柳月府动摇了。

杀死一只野兽，和杀死一只会说人话的野兽是截然不同的。

一只拥有自我意识和智慧的猩猩，她还可以无视，或者在心理上淡化。

但这只猩猩说话了，虽然模糊而且极不标准，但那毫无疑问是人类的语言。

这代表着这是一个与人类相差无几的生物，在向她乞求，听到了，就无法无视。

在这一瞬间，伦理上的、道德上的、心理上的、同理心上的，一切的问题都摆在了台面上。

这些问题就像一座大山摆在你面前，不会消失，你也绕不过去，能做的只是面对它。

此时在柳月府的眼中，这只面兄凶恶的黑猩猩，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在向她发出生命的哀求。

在她的眼中，这只黑猩猩似乎在流着泪，在阐述着自己生活，它上有父母，下有妻儿，都在等它回去。

柳月府清楚，这只是她的幻想，但她还是无法遏制这种想象。

她的手抖了，蝴蝶刀险些掉在地上，开始不住的后退，之前所有的准备和自我安慰在这句话面前不堪一击。

柳月府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她不是不敢面对这些问题，但她需要时间准备、需要时间来说服自己杀死一个会说人话的生物。

“嘁。”

李纱咬咬牙，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只猩猩的智慧比这里工作人员判断的要高，高到可以学会人类的语言。

对一个刚入学没一个月的新生来说，这太早了。

她的背后浮现一道魁梧的人形虚影，灰色雾霭之下，可以隐约看出这虚影目光如虎，赤裸着上身，威武到难以直视。

如果李纱想的话，她可以在半秒钟之内冲到柳月府的身前。

但是她却忍住了，虽然很残忍，但这是一次真正的洗礼。

她很欣赏柳月府，感觉她骨子里有某方面和自己很像，所以柳乐府主动提出要当她的学生时，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虽然接触不长，但李纱觉得自己很了解柳月府，自尊心很强，不服输，她甚至能猜出柳月府现在的思绪。

“杀这只黑猩猩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真的有资格杀死这只黑猩猩吗？”

“这只黑猩猩真的应该死吗？”

在人类社会养成的伦理道德观念，套在了这只黑猩猩身上，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虽然柳月府的个人能力很强，但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家境优渥的大小姐，从未认真想过这些。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撕成了两半，只能不断的后退，险些摔倒。

这时那黑猩猩不知何时依然逼近，眼中满是凶残，抬起了那只长满黑毛的手掌，准备拍碎柳月府的脑袋。

李纱身体紧绷，刚准备行动，可这时一道黑影挡在了柳月府身前，手中空气长刀直接斩断了黑猩猩的胳膊。

鲜血溅在两人身上，赶来的林语拍了拍柳月府的肩膀，但柳月府已经失了神。

林语准备自己动手了结这只猩猩，他出手不是因为想英雄救美，只是觉得柳月府不应该承受这些。

他不觉得柳月府是妇人之仁，或者是圣母心爆发，相反的，他在柳月府身上看到了女性身上那种独有柔软。

那是相当宝贵的事物，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保护。

黑猩猩毫无反手之力，林语准备动手，手也有些抖。

如果他刚刚不是在附近旁观，看到了这只黑猩猩的图谋不轨，如果来时的火车上，他没遇见过那只变色龙间谍，他现在也不会如此冷静。

沉吸一口气，林语再次凝聚空气长刀。

可这时柳月府拉了拉他的袖子，她重新握紧了那把蝴蝶刀。

“我来，让我来杀。”

那声音有些颤抖，林语能感觉到她的身子也在抖。

林语深深的看了柳月府一眼，之后散开了空气长刀，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