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往复,几次后记忆体终于不耐烦了,说了句:“看把你矫情的…”
然后二话不说,将李道的头发薅住,打碎他头上原本的竖冠,收拢他的头发,将那锈迹斑斑的“冠冕”给戴了上去。
李道无奈,只能承受。
这倒也不是矫情,他知道自己是江山剑域的正牌继承人,为此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问题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还很弱小,总想着,怎么着也得等到三四斗那个位格,或是五斗之上的‘无量剑圣’时,再证剑主位也不迟。
那个时候,他才算是有资本真正的成为这个世间的“棋手”之一,有能力跟上苍扛一扛。
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凌问天搞这一出着实让他猝不及防…我刚睡醒,脸也没洗,牙还没刷,只是跟天魁剑打了一架,怎么就剑主了呢?
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原本他是打算跑的,撕开虚空之门,极速而逃,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追得上他,怎奈何“剑域幻境”早已根植在他的神魂当中。
而此番这所谓的“证位”,又是“老剑主”魏无崖留在幻境记忆体当中的一道意志执念,他就算是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由此,只能摆头以示抗拒,但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去。
在记忆体帮他拢好头发,将那锈迹斑斑的竖冠戴好后,他也只能无奈的认命了。
并且暗暗吐槽:看来老魏是算准了我狗怂…谨慎的性格,才会留下这一道让我退无可退的执念。
破解这道执念唯一的方法,便是与祂有着同等位格…那还搞个毛啊,那个时侯老子早无敌了!
头发有些乱,竖冠也有些歪,但记忆体却是很满意,接着一招手,又从玉匣中招出那件剑袍,随意的披在李道身上。
藏青色的长袍歪歪扭扭,不伦不类,还大了一号,但记忆体却心满意足,那道执念彻底消散。
凝实的身躯被轻风缓缓吹散,仿佛在说:“接下来,看你的了…”
继而再度变成“剑域幻境”,进入李道的神识当中。
亦在这一刻,道音弥漫,佛经诵念,笼罩于中土之上的穹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慈眉善目的胖道人与须发皆白的瘦和尚哈哈笑道。
“恭喜道友,恭喜道友,被天地认可,莅临祖位,世间之福也…”
“道友今后便可称之为‘剑祖’是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原本是佛主与道尊恭贺魏无崖证道“剑祖”的画面,可是却变成了佛道二主,向斜戴竖冠歪披袍的李道,拱手行礼的场景。
随后天花烂漫,道音阵阵,响彻世间。
亦在这一刻,天下凡修剑之人,手中剑鸣,自身剑意亦在悸动,纷纷抬头观看。
即便是不修剑者,亦产生了莫名的情绪,抬头看天。
有人“继位”剑主,那人是“侠宗”李浩然…人们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李道看着天空中的画面,突然间觉得好尴尬,那歪冠斜袍的样子被中土所有人都看到了,好丢脸的。
大家看他这般样子,是不是会想“这个剑主好奇怪,歪戴冠冕斜披袍,而且还有小胡子,一看就不正经…”
早知道方才就不那么抗拒了,任由记忆体施为,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在全天下人面前社死的局面。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
那一边,王佳凝等到天空影像结束后,依旧久久回不过神来。
却听得有人轻笑道:“谁说除非老剑主复生,不然不认浩然这个剑主的?又是谁说,五百年前,与今时今日是不同的?”
“又是谁说,顾倾山继剑主位名不正言不顺,李浩然这‘小剑主’也是如他那般的‘诡剑外道’?”
“又是谁说,李浩然没有资格继承‘三都’的!?”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血主”竹佳嘉,此刻的她调门很高,那得意洋洋的意子,简直不要太肆意。
王佳凝面色一僵,小脸煞白,二话不说,就要虚空离去。
“诶,还没有拜见当世之主呢,怎么就想走呢?这不符合你们王府万世门阀的规矩吧?”
听得曾经的‘嫂子’这般的嘲讽,王佳凝轻哼一声,没有理她,一步跨入虚空,消失不见。
“女太宰”钱凌月长呼一口气,面色凝重的道:“此事关乎太大,礼敬当代剑主证位,不应如此草率,当有古礼相伴,我这便回去,嘱咐士子府操办。”
言落,虚空一闪,不见踪影。
其后,孙二梦点头,道了声:“理应如此…”便虚空而去。
李倩娘低头微笑,叹了声:“这样的事情,天下人皆知,我也该回去了,南宫家的姐姐,代我向剑主问好。”
南宫璃笑道:“你有事,我便没有事吗?如此局面,内侍府,也是要商量出章程的,一起走吧。”
“南宫家的姐姐毕竟与剑主亲善…”
“我亲善,本府不一定亲,更何况还有‘上面’呢,这般的动静,佛与道是压不住的,‘上面’必定也是惊动了的…”
两人这般说着,也没跟李道招呼,自行虚空离开。
东方美雪犹豫了一下,巧笑着对江婉与洪胜男等人说道:“欢迎你们将来与剑主一起,到司寇府做客,嫂嫂一定隆重款待。”
言落下,美妇人微笑着向她们点点头,继而虚空而去。
此一刻,却是独独只有“血主”竹佳嘉在留了下来,她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心酸与畅快。
西北,大麓山。
正在筹措第三批学习小组的黎不明,看着天空中的影象,呆呆愣愣。
此时,回过神来的“姘头”周小曼来到他身边,畅快的笑道:“未曾想,总门掌竟然会是当代剑主,哈哈哈哈…”
周小曼见他神色异样,笑过后疑惑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总门掌证位剑主,你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黎不明呆呆愣愣,喃喃自语:“我真傻,真的…”
曾经,有一块“半山牌”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去珍惜,只当他是戏言。
曾经,有人告诉我说,他是半山剑主的师兄,我没有理会,只当他是戏言。
曾经,我把他说的很多话当做戏言。
如今再想,那样的戏言,却都是真的。
我以为他很厉害,但他比我想像中的更厉害…
黎不明心中,作出了一首现代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