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粉衣女子路过陈梦淑时,却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囝,最后也只是仿佛轻蔑般的勾了勾嘴唇,径自离开了。
陈梦淑很不愤,问道:“大姐…咳,婉夫人,她是谁?”
江婉坐在正堂椅上,无所谓的道:“洪有容,明堂大家长的三闺女,别人都叫她‘很好欺负的粉三姐’…行了,不说这些了,冒老先生与吴大家快到了吧?”
梅凤娟坐下来,点头道:“他们那边比较饶路,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等一阵吧。”
陈梦淑愕然,原来是明堂三姐啊…心里突然有点自卑。
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吴远游全身湿淋淋的,被冒文先带到《新晚报》的编缉部。
“冒兄,我跟着你可是遭了罪了…”
如此这般,中都五位顶级名流,便就这样齐聚在《新晚报》的编缉部。
各自落坐问好之后,吴远游率先开口,问道:“不知侠宗主将我等请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此前,吴远游已经从冒文先那里,得知了李浩然的一些所作所为,他为人极为豁达,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直言说,侠宗主好手段,好手段呐…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愤懑,反而是大加赞赏。
欺骗什么都是小事,中都因为血侯到来的原因,变得乱糟糟,白虎道那边彻底被打烂了,致使他落得有家不能回。
那么这样的乱局,在吴远游看来,蔓延到其他道口,乃至整个中都都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的局面,能尽快结束这场动乱,把血侯赶走,或许也只有那手段非凡的侠宗主能做到了。
听他问起,梅凤娟与冒文先对视一眼。
接着便见梅凤娟沉吟片刻后,说道:“江夫人是代表总门掌来的,我想,这件事情应该由江夫人告诉大家比较合适。”
陈梦淑与阮静莲面面相觑,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江婉身上。
江婉想了想,道:“首先我要说明的一点是,这件事情很危险,很可能危机到诸位的生命安全。”
“在讲述这件事情之前,我希望大家,特别是吴先生,陈大家,阮大家你们三位要考虑清楚,听还是不听。”
“如果选择不听,我派人送几位离开,并且还会送上宜程,算是我为惊扰几位赔的不是,也同样希望,诸位回去后,能忘了今晚的事情。”
“如果选择听,那么在我把事情说完之后,那么诸位不管同不同意,暂时还请几位留在这里,一直等事件结束后再离开。”
“一来,是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二来,也是为了保密,倒不是信不过诸位,而是因为血侯太过厉害,就算是你们想保密,他也有的是手段上你们开口。”
说完这些,江婉便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等着他们的决定。
吴远游思寸了一番,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缓声道:“我的家人,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江婉气势沉稳的回答道:“远游先生如果同意我们的要求,那么过后,请写一封信,并且拿出可以让您家人相信的信物,亦或是暗号。”
“我们负责将您的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陈、阮二位大家亦是如此,不管中都最后的结果如何,你们的家人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这是来自名门正派的承诺。”
阮静莲早以委身“辅王”王淳临…还有“闲王”,父母业已亡故,也没有兄弟姊妹,更不曾有过子嗣。
因为她在中都的名望与地位,依附在她身边的那些阮氏亲族们,不过就是一群吸血虫,以往爱惜名声,便只好任由他们盘剥,心里对他们自然也是厌恶到了极点。
此刻倒是没有什么心里包袱,而且又有好前程,自然不会将那些亲族放在心上。
于是便道:“江夫人请说便是。”
江婉又转目看向陈梦淑。
陈氏是大族,说句“千年贵姓”也不为过,早先是公侯府封臣,因为种种原因,有一支叛到了士子府。
其后还因为某些客观原因,公侯府封臣那边的一位陈氏族人,入赘到了王府,是位王府嫡脉的女子。
而因陈氏那人才华出众,能力出挑,颇重那一代“大王”器重,因此允其一子自开门户,这也就有了“王府陈氏”这一脉的贵姓。
而陈梦淑所在的陈氏,便是王府陈氏,但他们也是旁枝,在本族内并不受重视。
她能有如今的成就,与本族基本上没什么关系,而她之所以会嫁给自己现在的丈夫,那是因为当初家里存了攀高枝的心思。
因为夫家也是贵姓,而且还是赵军府余氏封臣的嫡脉,以前很风光,比他们家不知强了多少。
后来因为时运不济,在嫡脉争斗中失败,丈夫一家被贬到了中都…类似于周丽华,亦或王思闲他们家那种情况。
当初的结合,陈梦淑本就不情不愿,夫妻两个之间也是貌合神离,后来到了中都,还是靠着陈梦淑非凡的舞技,高超的人际交往,余家才站稳了脚根。
近来因为血侯到来,余家铁了心站在将军府那边,结果嘛…听说是逃到了玄武道,死伤极重。
陈梦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活着,还是死掉了。
说起来毕竟夫妻多年,也是有一些香火情的,她琢磨了片刻,轻道:“我夫家听说随将军府人等,逃去了玄武道。”
“他名叫余研,我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小姑子,一个叫余秀,一个叫余玲,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麻烦江夫人多加照顾。”
这确是答应了的。
“唔…行,到时候帮陈大家打问一下。”
江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陈梦淑神色有些赧然,略略的低了低头。
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即便爱慕化名“王佳魏”的侠宗主,可有些事情还是要好好交代一下的,毕竟这世道不是言情,人不可能只为情啊爱啊活着。
此刻的陈梦淑见得江婉这般的盛气逼人的样子时,也是不无感慨,这位“宗主夫人”雷厉风行的气概,倒是很少有女子能够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