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宗的医理,药理十分厉害,据说三十多年前,内侍府的某位刚刚“成神”大人物,极是好色,在得知西南有个叫大阿姑的正在崛起,而且生得十分美貌。
于是静极思动,打算过去把大阿姑抢回内侍府,肆意淫乐,结果吃了亏,被大阿姑在脑内种了条失心蛊,时常发疯,极是痛苦。
遍请天下名医,皆无法医治,最后还是这位华老宗主亲自出手,给那位大人物做了次“开颅手术”,将那条失心蛊取了出来,那人这才保住性命。
华老宗主身为明堂的亲家,自然是十分会做人的,专程跑了一趟西南,将那温养得很好的失心蛊还给了大阿姑,说了许多好话。
大阿姑并未动怒,甚至还非常赞赏华老宗主的手段,将华老宗主留下来,两人时常讨教切磋医蛊之道,算是很有几分交情。
红二姐那一手“博而不精”的医术,便是跟她外公学的,在洪家老祖身边,负责为他调养身体的神医,也是来自翻云宗。
而华老宗主,更是被门阀七大姓奉为座上宾,毕竟,谁还没有个马高蹬短,头疼脑热的?
医生这个行业,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很吃香。
既然他老人家出手,那救回铁不曲也是应有之意,可同样也说明,铁不曲伤得有多重了,就连这位老人家都觉得很棘手。
李道心头微松,问道:“外祖,可能看出铁不曲受得是什么伤吗?依着这伤,可能推断出伤他的人是谁吗?”
华溪尧轻捋胡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剑伤,他受的是剑伤,他的身体表面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可体内却有一种如同棉絮般的剑气,在不断的摧毁他的生机,使其内脏,肌理呈腐败状。”
“老夫切开他的胸腔,将那剑气一点点的抽出来,去除脏器上的腐坏,再以本门‘济春气’温养滋润,又辅以药石,这才将他救活过来。”
“至于伤他的人是谁…”
华溪尧叹息道:“恕老夫眼拙,如此阴毒怪异之剑气,老夫还是生平仅见,若非铁不曲本自便已到了‘长寿生’,有着极其强大的意志与生命力,只怕此刻早已死了。”
听他说完,李道皱眉,沉默了片刻,继而手掐剑诀,运转元气,一道呈暗红色,形似莲瓣,内里却宛如柳絮般的剑气,自他手中喷薄而出。
问道:“外祖,是这类剑气吗?”
华溪尧认真看去,咦了一声,道:“极为相似,只是更暗,絮状更加紊乱,没想到你也会…哦,倒是老夫浅见了,你会那是应有之理。”
洪胜男不禁好奇问道:“浩然,这是什么?”
李道叹息,收回了剑气说道:“剑十三势的一种表现,称作‘艳莲藏鬼絮’,表面上的威力不是很大,但内里是极其阴毒,算是一种专门折磨人用的剑势。”
洪家三姐妹面面相觑,洪有容问道:“浩然可知,这世上谁最擅长此种剑势?”
李道摇头,道:“不知道,也没听说过除我之外,谁还会,当然,顾倾山肯定是会的,但我想,以他的为人,还不至于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
“再说了,这世上很多人可不光只掌握一种剑势,很可能伤铁不曲的那人,人前用得是一种剑势,人后用的又是另一种。”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个‘斗级’的剑客,至于是谁,那倒是不好说了。”
洪初尘道:“既然懂‘剑势’,那想必应该是位半山门下,而且还是位九品大,那是否说明,此人是来自剑主峰,或是天师剑岛?”
洪有容紧接着便道:“很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其他的情况。”
洪胜男道:“三姐说得没错,顾剑主于七十年前证得剑主位,然后才开始发‘半山牌’,那么在此之前呢?难道便没有人领悟过剑势吗?”
“这类人或是藏于门阀,或是隐于山野,修成九品大,不想接受顾剑主的半山牌,也是有的,不过也不排除剑主峰与天师剑岛。”
李道叹息,道:“现在猜这些也没用,一切都要等铁不曲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华溪尧瞧着三个外孙女,在李道面前极力表现的样子,呵呵笑道:“人老了,就特别容易疲乏,天色不早,老夫要去休息了,你们聊。”
说着话,站起身,背着手,向外走去。
几人起身相送,五姐连忙给三姐始了个眼色,然后便与二姐一起,一左一右,很是自然的搀扶着华溪尧离开厅堂。
独独留下三姐与李道相处。
洪有容很是紧张,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那惊人的胸膛在粉莲华衣下一起一伏,显示着此刻的不平静。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手忙脚乱的给李道添了杯茶,然后坐在了对面,几根手指不安的纠缠着。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就要来了吗?今晚就要来了吗…会不会磨破皮呀,会不会真的像二姐说得那么可怕…
听说浩然喜欢成熟的女人,要怎样才能装做自己不是第一次呢?书上的知识应该会有用吧…
虽然此前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真正要面临时,还是免不了忐忑。
而此刻的李道,并未注意到三姐的神情,还在思考着有着铁不曲的事情,打伤他的到底会是谁呢?
铁不曲又是为了什么事,竟然大老远的从承明郡,跑去名门正派报信?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好,铁不曲是练刀的,自身业以到了“长寿生”的门槛,若他是名剑修,面对同属剑修的那九品大,怕不是会被全面压制,连反抗都不敢,只能任其宰割?
掌握剑十三势,神秘的九品大剑客,他到底来自哪里?他又为什么要伤铁不曲?而这些,会不会又与中都这一局有关呢?
洪有容见李道皱眉,久久不语,不免有些失落,倒是轻轻的放松了原本紧张的心情,但两个人呆在这屋子里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啊。
于是没话找话的问道:“浩然在想什么?”
“唔…”
李道回过神来,坐直身子,笑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在想铁不曲的事情,不过也只是胡思乱想罢了,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