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嬷嬷早有准备,随手拿出一根银针,刺在她的印堂处,金色的鳞片迅速褪去,锋利的指甲也被缩了回去。
孙倩柔双眼一白,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蓉嬷嬷收针,继而从怀里掏出一封册子,随手一招,一杆笔出现在手中,写道:
“一路走来,第七次“龙化”,今日目睹东方离与王淳临的交手,吓坏了,屁股后面若隐若现长出了尾巴。”
“‘封龙针’的效果正在逐步减弱,‘龙化’越发趋于明显,不知将来结果如何…”
记录完这些,蓉嬷嬷将册子收起来,看向昏倒的孙欠揉,目光闪过一丝怜悯,轻轻的将她抱起,向着宅院走去。
唉,这么可怜的小姑娘,大小姐为何要如此折磨她?就这样“不人不龙”的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不好吗?逼着她“化龙”。
能不能“化龙”尚未可知,但估计在此之前,二小姐便会死掉的吧,除非有真龙在身边,不然是没有生机的。
可那真龙…
蓉嬷嬷嘴角带出一丝讥讽与厌恶,她是“主母”的随身丫鬟,自然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真龙,你若有些良心,便来看一看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后人,她都快要死了。
蓉嬷嬷看着怀抱里,宛如婴儿般卷缩沉睡的孙倩柔,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疼的不行。
回想起二十年前,“主母”刚刚生下她时,只是一颗肉卵,周围人等大惊失色,以为她是个怪胎。
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一剑劈去,主母却挺身而出,大叫道:“不要!”
那一剑砍在了主母身上,血脉并现,溅在肉卵上,紧接着,奇迹发生了,肉卵极速开始萎缩,变成了一堆粉末。
一团光华过后,枯萎的粉末渐渐剥离,落下,一个头上长角,屁股后全有尾巴,四肢上隐隐带着金色的鳞片,却又粉嫩非常的“小公主”诞生了。
她是那样的完美,却又惹人怜爱,即便是第一声啼哭,都是那样震慑心神。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然而随着不断的哭泣,尾巴,鳞片渐渐收回,她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婴。
而这个女婴,是蓉嬷嬷抱在怀里的。
便如此时,她抱着她的样子。
“哎呀,看样子,是不能赴约了,给那边回复一声,二小姐身体不便,还望赵、钱二位担待些个,记得送上礼物,以表歉意…”
回到宅内,她随口嘱咐。
思道居,某处书房内。
赵轩然接到了九卿府那边的回帖,轻轻点了点头:“她不来了就算了。”
客位上,大个子钱维宁并不在意,说道:“有没有她无所谓,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楚楚可怜,好像我们要害她似的,不表明态度,也不多说话。”
“竟然还会哭?哼,真搞不明白,孙府为何会派她过来,这不是儿戏么。”
钱维宁随口吐槽了一句,接着又问道:“你对东方离今日的做派,有何看法?”
赵轩然眯了眯眼,道:“没什么看法,王淳临与东方离本就有怨,二人向来就不对付,曾与‘武胜侯’李长生为一代人。”
“他们三人彼此之间的纠葛,钱兄应该是知道的,毕竟,钱兄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哦,说错了,应该是‘你们那一代’。”
钱维宁并未理会她的嘲讽,只是说道:“以我对东方离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此番做为,更像是在冲着王府宣战,好像不死不休一般似的。”
“这不是东方离的做法,此中必然还有隐情。”
赵轩然笑道:“钱兄啊,这可能只是情绪的发泄,我听说,当年你们那一代还‘年轻时’,为了争一个美人,可是打的不可开交。”
“可是呢,李长生突然间去当和尚了,而那美人却在你们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却选了王淳临,成为他的妃子。”
“东方离记恨不过,外加九卿府与王府之间的矛盾日以加剧,此次大战中,两人虽在后方,但也多次交手。”
“算是冤家遇到了对头,想来以东方离孤傲的性子,自然要给姓王的一个下马威…哦,倒是忘了问,你们当年追逐的那个美人,到底是谁啊?”
说着话,赵轩然好奇的向前探去,桌案前,那硕大的“轩然”被挤压开去。
钱维宁摇摇头道:“这些都是以往的故事了,唔…你说得也在理。”
“这几十年间,确实沧桑变化,如今再想,当年那‘美人’玩弄了所有人,除了李长生一朝顿悟,超然离去外,何人不醉心于她?”
“我也只是后来幡然醒悟,主动离了那‘色障’…你说得很有道理,东方离很可能是冲动了。”
“另外,我想问一问将军,有关玄武道的‘老伯’你有何看法?听说,他前些日子拜访过你?”
赵轩然微一沉吟,说道:“是啊,过来后说了些有的没的,然后告诉我,他是名门派总门掌,希望我不要插手玄武道的事情。”
“我觉得这挺好,玄武道由他来管也不错,总好过手下人依仗自己身份尊贵,暗地里搞一些污臭事情,便将那里让给了他。”
“毕竟是明堂的面子嘛,不好太过苛责,也随了他的意就好,至于公侯府的态度?哼,明堂能不能扛得住,会不会保他,与我无关。”
钱维宁试探着问道:“大将军对此人可有别的说法?”
赵轩然明显一愣,问道:“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将军怎么会去关注这样的小人物。”
钱维宁自知失言,笑着摆摆手道:“只是觉得这人很不错,因此多问几句,毕竟,就在下所知,轩然将军曾去过西北,以为你与那‘老伯’李浩然是认识的。”
赵轩然轻蔑一笑,道:“本将凭什么跟他认识?是图他粗鄙打人…咳,还是怎么着?”
钱维宁嘴角勾笑,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在下冒犯了,将军担待。”
赵轩然见他这样,知道事情瞒不过去,无奈道:“好吧,我承认,在西北的时候我就认识他,而且与他…”
身为“过来的人”钱维宁了然的笑了笑。
赵轩然羞涩道:“他到了中都,我能怎么办嘛,所以就任由他在玄武道那边放纵咯,那个冤家…”
听着这番说词,钱维宁联想到这位“将军”抵达中都的时间,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只当她被那李浩然迷惑,因此任由其在中都城放肆。
而这女人又哪里知道,李浩然这个名字,已被大太宰重视了…至于为何会重视,谁知道呢。
“这样啊…”
钱维宁点点头,如此又说了些别的,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