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权的样子,可比杨童惨多了,他头顶的头皮被削掉了老大一块,给人的感觉好像缺了一块头骨似的,头顶向下陷去,包扎过后,还渗出了一大滩血迹。
胸膛上的绷带亦有大面积的血渍,缺了两根手指,左臂也是吊着的,应该是断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盯着李道,沉沉的咳了一口,道:“老伯,自打你来这玄武道,看在白东家的面子上,汪某人可是一直对你礼敬有佳。”
“你说,咱们在吃掉朝凤帮的盘口后,已经得罪了血蝉,血蝉必定不会放过咱们,咱们应该联合起来应对血蝉接下来的报复,汪某第一个同意,没错吧?”
“尊夫人灭了潮鳝帮后,你想要这苦水街,汪某二话不说,便将整条街甚至左近区域全送给了你,没错吧?”
“你说,你想做消息贩卖与调查的买卖,汪某给你介绍了很多有钱的客人过来,没错吧?汪某觉得自己已经够仗义的了,但老伯,你做事却有点不地道啊。”
听着两人的抱怨,李道只是皱着眉,未曾开口说话。
“确实不地道!”
陡然一个声音传来,密室的窗门被打开,穿着破烂衣衫,带着兜帽的律问平自外面翻了进来。
走到近前,坐在四方桌子的对面,抬头直视李道,一脸阴沉的说道:“老伯,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李道缓缓扫视着三人,沉默片刻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出大事了啊,但首先,我需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童哈的大笑一声,讥讽道:“你会不知道?”
李道认真的说道:“你们莫名其妙,天不亮就来我这里,然后就是各种兴师问罪,你让我知道什么?”
律问平冷声道:“老伯,都是埋在乱葬岗死人,谁也别跟谁讲鬼故事,律某人打一开始就觉得,你这‘反血蝉’联盟有问题。”
李道轻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那在下倒是想问问大司官了,这‘反血蝉’联盟,到底哪里有问题?”
律问平哼哼冷笑,道:“第一,当初血蝉灭朝凤帮的时候,咱们只要坐着看戏就成,等事情结束,再慢慢分派朝凤帮的盘口不行吗?”
“可为什么,你却突然鼓动大家,连袭击朝凤帮的血蝉一块灭了?”
李道放下茶杯,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认真的盯着他道:“当时,我已经解释过了,为了日后分朝凤帮盘口的时候,大家不起矛盾,自然是谁出力最多,谁分的最多。”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杨、汪二位帮主都同意了,你青竹会参与的最少,甚至当时你这帮主都没有露面,自然分的最少,怎么,你现在有意见了?”
律问平沉声道:“请老伯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为什么连袭击朝凤帮的那伙血蝉也一同灭了!”
“呵!”
李道轻蔑的笑出了声,说道:“那时的朝凤帮已然日薄西山,不用我们参与,他们就会死的透透的,那样怎么计算我们四家谁出力最多?不就是用血蝉来计算么?”
“我当时已经明确的表示过,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临血蝉的报复,你们也都做好的准备,说着什么,打算跟血蝉磕一下子,让他们知难而退。”
“哦,想起来了,大司官当时便闪烁其词,含含糊糊,没有明确的表态,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你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难道是因为,分给你青竹会的盘口不够大,故意过来我这里无理取闹?不好意思,规矩,就是规矩,我这人最讲道理,定好的规矩不能改。”
“你若是觉得不满,大可以过来抢,看看杨、汪二位帮主,谁愿意把自己的盘子让一块给你,但我这里,你休想!”
杨童与汪海权转了转眼珠,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看向律问平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善。
律问平冷哼道:“老伯少要挑拨,律某只是心中存疑而已,并未想去抢诸位的盘子,因此有所疑问。”
“只是让律某不解的是,但为何其后的事情,会变成那样?那什么《中都日报》突然间报道有关于朝凤帮的事情。”
“然后,莫名其妙的,整个中都对于血蝉噤若寒蝉,人人自危,紧接着没过多久,又发生了梅凤娟被刺杀的事情。”
“还有那什么狗屁的《告读者书》,引起中都的大面积示威,律某上下交困之际,不得已以大司官的身份,作出了声明…”
“呵,真是委屈大司官了…”
李道打断他,轻笑道:“我们准备迎接血蝉接下来的报复时,大司官缩在后面不吭声,就是不打算参与的意思。”
“等到贵姓家与中都民众们上下施压时,受不了那样的压力,大司官才出来以治安司的名义发表声明,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啊,由着你糊弄?”
“现在来这里说三道四,还不是因为分给你的盘子太小,你不满意,想要搞事情?你是不是接下来会问我,为什么突然间《中都日报》,会出现那么一篇有关朝凤帮的报道?”
“中都六百多万人口,以往几大帮在中都大规模火并时,死个几千人都不叫事,为什么朝凤帮被灭的时候,才死那么点人,就让中都城人人自危?”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我挑拨《中都日报》,把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夸大其词,引起恐慌,从而迫使你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声明?然后,你只能站在我们这边?”
“靠!大司官,你脑子里屎吧?《中都日报》是我孙玉伯办的吗?那是白家跟梅氏书局的生意!”
“我他妈的虽然跟白家关系不错,但最多就是去白圣飞那里打听打听消息,人家要报道什么,那是人家的自由,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靠!”
说话的时候,李道气急败坏在四方桌子上连连点指,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顺便还骂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