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法子跟贵姓家比,但至少是有资格住进白虎道,并且还是能够安安稳稳住下去的那批人,而朱雀道的这处宅子,只是沈家的别院…之一罢了。
说起来,沈家也算是祖居中都了,盖因在两百年前,闹黑灾的那段时间,沈家的门派被灭了,她祖父带着一家老小,牵居中都,那个时候还没她呢。
等到大中州“黑灾”平息后,沈沁的祖父觉得,中都很安稳,再出去闯荡没意思,于是便扎根在中都。
随后沈家依靠着曾经收拢的庞大财产,以及与贵姓家之间的关系,很快站稳了脚根,并且顺利的选上了治安司缉寇大捕一职。
祖父死了,父亲接任,然后父亲因为某次出公差时,遇到了可怕的对手,死掉了,这缉寇大捕的职位,便落到了沈沁的头上,一坐就是十五年。
沈沁也不是没有旁的兄弟姐妹,之所以是她成为缉寇大捕,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比别人更出色。
那些想跟她竞争的兄弟姊妹,要么死了,要么怂了,也即是说,在她成为缉寇大捕的那一刻,她便等同于沈家的家主,在这中都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因为从小便在这样优渥的环境中长大,身边的家人又是一群废物,沈沁不免自视甚高,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当然,这也只是她内心的倨傲,在外却并未表露出来,只给人一种风流,干练,随和的感觉。
风流的地方在于,她有夫男十多人,与诗赋高绝的冒文先老先生交好,她的书法也是相当见功底。
被人评为“铁画银勾”,虽不算大家,但也着实非旁人可比,而且喜好留宿‘男风馆’,从不矫揉造作。
干练,是因为她做事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说干就干,前些日子“侠义帮”之乱,便是她带头平息的,并且生擒帮主叶翔。
随和,是因为她待人接物总是客客气气,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模样,尽管她内心十分瞧不起依靠“乾坤倒转会”发家,被选为刑名大捕头的陈明觉。
但见面时,依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类似陈明觉这样的人物,隐隐对她有着少儿不宜的想法,她也给他们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老渣女了…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她还有另一个身份——“蝉”,金风未动蝉先觉,算死无常死不知。
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便已经成为杀手组织“血蝉”的一员了,并且利用职务之便,可以随时掌握某些关键的信息,从一名雪蝉,很快晋升为金蝉。
曾经被‘血蝉’老大亲自接见过,了解了一些内幕,掌握中都城一应活动事宜,并且还亲自参与策划过,八年前那场在西南,针对明堂的刺杀。
她之所以会加入“血蝉”,没有别的原因,起初只是因为生活太枯燥了,太单调了,身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需要更多的激情。
后来,在成为“金蝉”,见过‘血蝉’老大后,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种使命感,背负着远大的理想。
血蝉组织,是一个有自身理念的组织,她以此为荣。
可是近来,有些事情着实让沈沁感到烦闷,因为她发现,有人在针对她,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针对‘血蝉’。
六月下旬以来的这段时间,“血蝉”刺杀的每一个任务,都是以失败告终,不管是雪蝉的小任务,还是青蝉的大单子,没有一次成功过。
好像被刺杀的对向,早就有了提防,似乎有人提前告知了他们这些消息,让这些人得以提前布置。
然后杀手潜入的时候,不是被他们当场弄死,就是生擒活拿,侥幸的也只是重伤逃离。
杀手,杀手,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若是被人提前预防,那还搞个屁!
这就很尴尬了,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呢?这些人又是如何得到我们内部的信息呢?难道有内鬼?
可问题是,每一位杀手,都是她亲自挑选的,经过重重选拔才会进入“血蝉”,就算是别有用心,擅长精神类功法的,也被她逐个排除,怎么会有内鬼呢?
“金蝉”沈沁百思不得其解,很烦燥,很火大,因为她搞不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那就失了先手。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在局内,局外的人自然知道她的对手是谁。
没有错,正是名门正派这些可爱的暗谍们,当日阴宝宝被俘虏,正派总门掌与总参长二人,已然在她或真或假的言词中,判断出了一些极为可靠的消息。
由此破解了“血蝉”的联络暗号,安排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去旁听,从而获得某些准确情报。
再加之,那两人同为速者者,又同样擅长神识功法,阴宝宝不知不觉便中招了,有关于“血蝉”的活动,亦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来。
如此上下连通,若是还搞不到刺杀的目标名单才叫怪呢。
这一日的午后,沈沁接到某个信息,戴上金蝉面具,来到了玄武道正西口的某处破旧的道观。
她看到的,是一具戴着墨石面具的尸体,被人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人刺杀的目标是某位朝凤帮的舵主,他的任务失败了。
她察觉到了一处血痕,扒开尸体上的衣袍,上面赫然写着:朝凤,辛五郎拜会,若有暇,不妨一唔,城北,月下亭。
朝凤帮辛五郎?是他在针对我?可他又为什么针对我?难道是他飘了?
唔…辛五郎背后的靠山是贵姓郑氏,郑氏背后是将军府,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确实,将军府最近在战场上有所失利…
但也或许是有人在利用辛五郎进行试探,想引我入局,呵…不过总得来说,这却也是一个线索不是?
看样子,有必要针对一下朝凤帮了。
沈沁如此想着,脑海中迅速制定了一份针对朝凤帮的计划,并且觉得很有意思,很激情。
她自是不会去城北月下亭的,傻子才会去。
看了一眼尸体,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