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圣飞赞许的点点头,道:“浩然先生这心性着实不错,难怪能在北大环闯出那般局面来,白某佩服。”
“呃…”
李道停了一下,认真说道:“白东家,不好意思,早先欺骗了你,其实我不是李浩然,我的真名叫‘孙玉伯’。”
“只是因为在路上听说了李浩然的事情,为了行路方便,就狐假虎威的冒名顶替,现在想来,真是惭愧的紧呐。”
“我不该利用人家的名声招摇撞骗,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也差点坏了人家的名头,罪过,罪过。”
沉默片晌后,白圣飞用力吸了口气,问道:“你是认真的?”
李道肯定的回答:“十分认真!”
“行吧,孙玉伯就孙玉伯。”白圣飞道:“不管你是李浩然还是孙玉伯,总之你的这份情谊白某人记下来。”
“那就多谢白东家了。”
李道拱了拱手微笑道:“说起来,正要向白东家告辞呢,不好在贵府多做叨扰,孙某也是时候离开了,呆的久了只会讨人嫌,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白圣飞皱眉,打量了李道一番,片刻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叹息说道:“那也不急着这一两天吧,总要找好住处才行不是?”
“白某在白虎大道永胜门那边有一处宅子,不若送给浩…玉伯先生当做存身之所,如何?”
李道摆摆手道:“还是不用了,这样一来难免显得孙某是在携恩以重,以后说不定遇到什么过不去槛,还要白东家帮忙呢,宅子什么的,就算了。”
“而且,这白虎大道住的都是贵人,我这样的小人物若是哪天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去别处住吧。”
如此这般,又客气了一番,李道等人在中午时分离开了白家。
白圣飞与三个女儿出门相送,远远的看着他们离开。
大女儿白菲红皱眉道:“这李…哦,应该是孙玉伯,孙玉伯这人还真是奇怪,别人巴不得离贵姓家住的近一些呢。”
“拼命的想要在白虎大道买一所宅子,巴结的多了,自然好处多多,他倒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白圣飞却是眯着眼晴,轻笑着摇头,道:“这不是个一般人呐,在别人的眼中,住在白虎大道是机遇,而他却看到了危险。”
“别人都以为,住进这白虎大道,就是亲近贵姓家的机会,也是通天的渠道,但他们却没有看到,在这条‘通天渠道’上死了多少人。”
“而真正能上去的,不过只是少数人罢了,有很多人没有巴结到贵姓家,反而一不小心得罪了贵姓家,到头来死无葬生之地。”
白芸红道:“可他也太谨慎了吧,有咱们白家扶持提点,他总不会像那些人一样的下场啊,若是日后入了贵姓家的眼,他不得飞黄腾达?”
白圣飞摇头道:“他不屑于去巴结贵姓家,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巴结,这人呐,骨子里带着股子傲气。”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这样,再说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爹爹我这样好运,能有幸娶了你娘,因为你们外公的关系,不需要向贵姓家谄媚。”
“那些巴结贵姓家的人,哪一个不是被贵姓家予取予夺,你看那治安司司官律问平,他当年在中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为了有资格成为司官人选之一,亲自把自己的妻子送到郑氏的床上。其后,为了拉拢其他贵姓家,他妻子便宛如娼妓一般的来往于各府各家。”
“你们瞧那江婉,容貌着实也是相当不俗,若是哪个贵姓家的子弟,瞧上了她,你们觉得李浩…嗯,孙玉伯会将她送给他们吗?”
“不会的,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我猜若是真遇到那种情况,他宁可选择拼命,也不会妥协,所以,他才会如此紧迫的离开这里。”
“再比如,那梅氏书局当家人,梅凤娟,她写的那《侠客行》,前些日子在城里闹出那么一场乱子。”
“因着她的书,那些贵姓家的公子小姐们胡作非为,坏了中都的秩序,他们的长辈们很多对此非不满了。”
“瞧着李浩…孙玉伯的面子,昨日我便好言提点了她一句,希望她能领会其中意思,至于她能不能听懂,那就是她的事了。”
“之所以到如今贵姓家没有动梅凤娟,她的书局还能安安稳稳的开下去,那是因为有一位真正的贵人,不知怎么着,就偏偏喜欢看她的书,而且还特别喜欢《侠客行》。”
“有那位贵人在上头压着,别的贵姓家便不敢动她,她才能平平安安的住在白虎大道,不是说不敢动,而是因为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撕破脸。”
小女儿白幼红好奇问道:“爹爹,那贵人是谁呀,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白圣飞向着南边指了一下,道:“就住在这金玉大街,前几个月新搬来的,往南走十里,过了深水牌楼,鼓楼附近,那名叫‘思道居’的宅子,就是她的。”
“听这宅子的名字,应该是信奉道家,来自‘门阀’,深居简出,这么长时间了,爹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呢。”
“是将军府派过来的代表,总揽此次将军府与其他门阀之间的交涉…当然,只是传闻,做不得真。”
“毕竟七大姓的仗正打得热闹呢,一时半会儿没个定数,她被派过来的时间有点早,还没到谈判的时候呢,所以做不得真。”
白菲红叹道:“没想到这中都城的变化这么快,来了‘新邻居’我都不知道,爹爹,要不要去拜会一下?”
白圣飞轻哼一声道:“很多人都去拜会了,但真正见到那位主的,也就是郑冠东,其他人,人家都不稀罕理会。”
“她刚来时,老爹我叫人投了一张贴子过去,人家就回了一句话‘身体有恙,不方便见客’给打发了。”
白芸红有些惊讶的道:“这么大架子?”
白圣飞点头道:“听郑冠东说,是将军府的新贵,大将军很是器重她,架子大点也在所难免。”
说着话,几人返回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