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李道拿起茶杯,想了一阵,说道:“不怎么样,文学性太差劲,千篇一律的都在围绕着‘生死离别’这一话题。”
“女主死了男主抱着她哭,就算此前再多的情感铺垫,来来回回的也难免有些乏味。殊不知,戏据的冲突除了生离死别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佛家所说七悲‘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嗯,评话,也只是占了‘生、死’而已。”
“文学性不够突出,如果让我写的话,故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除了‘生死恋’之外,还应该加入一些其他的元素。”
“比如某女主对男主因爱生恨,亦或某女主与男主两情相悦,但因为两人的身份关系,不能在一起,由此产生纠葛。”
“再比如,男主单恋女主,而女主却爱上了另一个人,亦或是男主与女主相互爱恋,但女主却必须嫁给另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反之亦然。”
“亦或是,女主得了绝症,男主千方百计的终于找到了治病的良方,回来时却晚了,女主死掉了。”
“也有男主被退婚了,或者是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进行报复,最后再以一个‘误会’的悲剧收场。”
“这里面的矛盾点,冲突点,理念的差异,敌对阵营的双方却彼此产生了爱慕…这样更具有文学性。”
“当然也可以有‘合家欢’的结局,比如男主一路开挂…挂的意思就是运气无双,收了很多女主。”
“这里面有清纯可爱形,知性眼镜形,风骚御姐形,还有成熟人妻…当然也有全处全收的…”
“…所以说,文学的魅力就在于多样化,没有什么高底之分,文字也没有贵贱之分,只在于自我的表达,有句说话‘文学,即人学’。”
“这是人文的多样表现,反应的是各中不同的人性与人心,求同存异,写‘记实文学’的,并不比写‘幻想文学’的高贵多少,唔,不好意思,跑题了…”
李道吧啦吧啦的说着这些,白圣飞有些懵,心说,我是在跟你讨论文学吗?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情啊。
深深吸了口气,白圣飞打断了李道的长篇大论:“浩然先森!”
李道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话头,问道:“什么?”
白圣飞翻开《侠客行》话本的第一页,将手指点在诗句末尾的那个名字上,也不言语,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道沉默片刻,说道:“我如果告诉你,这是重名,你信吗?”
白圣飞笑道:“如果没有你刚才的长篇大论左顾言他,白某还就真信了!”
“唔…”
怎么才刚来中都城就暴露了呢,早知道就叫‘萧十一郎’或是别的什么名字了。
“白某不管总门掌来中都的目的是什么,白某只知道总门掌从魔徒手中,救了我的个三心头肉。”
盗圣如此说着,眯眼微笑,轻轻抿了口茶,放在案几上,继而从怀中拿出一叠宫和号的金票。
“总门掌既然将这事到成生意来做,那白某人就谢过总门掌的好意了,这是五百万金,请总门掌收好。”
“来了中都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白某量力而行…”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既然你将这份人情当做是“生意”,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得了,以后有什么“小困难”,可以找我帮帮。
可你要是在中都城“搞大乱子”,不好意思,我做贼的胆小,别扯上我们白家,大家的情份也就在这里了。
李道笑呵呵的将金票收下,也并未多说什么。
不久后,马车来到了中都城,停在了一所华贵的宅院前。
白圣飞道:“浩然先生,请,晚宴已经准备好了,我家夫人身体不便,不能过来,还请浩然先生见谅。”
李道微微点头:“有劳白楼主了…”
亦在这一刻,与白氏三姊妹同车的江婉,来来回回的翻动着那本《侠客行》的评话,差点翻烂了。
“怎么没有我呢?为什么会没有我?我这么重要的女主,为什么没有…”
翻到最后,气愤的将评话册子丢掉,骂了句:“都是假的!这评话的作者怎么能胡编乱造呢?”
恨恨的骂了几声,便将梅凤娟给恨上了。
小初也很纳闷,疑惑的想着,怎么这记录“老板主人”的评话没有自己呢?而且那纪月如是谁?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好不好…
与此同时。
中都城,白虎大道,卷缩在角落里,披着破烂毯子的乞丐,手里同样捧着《侠客行》的评话在阅读。
他发出低沉的嘿笑声,喃喃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某一刻,他收起了话本,揣在怀里,瞧向路过的某位贵公子,左手一扬,乌云闪电出现,还有半个枪头。
想要动手时,却见那贵公子身边护卫森严,沉默的收了枪势,眼睁睁的瞧着贵公子进入某间酒楼。
乞丐双目闪动,有些犹疑,最终站起身来,向着那酒楼走去,被小二挡住。
那小二被他轻轻一掌结果了性命,而后一路向前,雷电乌云,遭遇一名九品护卫,大战之下,酒楼化为灰烬,引起一片混乱。
借着这个空隙,乌云闪电枪直接洞穿了那贵公子的后脑,乞丐收枪,重伤之下,面对众人的攻击,只能仓慌退走。
暗杀任务已经完成。
某一刻,被追杀的他路过一处豪宅,远远的看到黑袍小胡子的男人,正从马车里下来,与另一个白面黑须的中年男子说笑着什么。
乞丐愕然片刻,继而双目闪过冷芒:“你也来了,真巧…”
回目看了一眼追杀他的人,赶紧离开。
是夜晚间,伤痕累累的乞丐终于逃得性命,来到中都城的某间破庙,靠在墙上深深呼吸着。
过不多时,有一穿着血色长袍,戴着金色面具,面具眉心处,似是血色宝石,凝结出蝉飞般图案的怪人,出现在这里。
血袍金面具走入小庙,看向奄奄一息的乞丐,言道:“你虽然刺杀成功了,但引起的动乱实在太大,所以…”
全身鲜血的乞丐笑着打断道:“别玩儿虚的,老子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不吃你这一套,拿来!”
金色面具轻哼一声,将一个白色面具丢在地上,说道:“行吧,从今往后,你便是‘血蝉’的一员了,先从最低的‘雪蝉’作起,给自己取个代号吧。”
乞丐嘿笑着,将面具扣在自己脸上,说道:“八命,老子有八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