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位置么....李药师微微沉思片刻,他并不知道姜承枭先前在并州是经历了什么,但是换做他在同样的位置,只怕是也不一定能做出比姜承枭更好的选择。
他淡淡一笑,宽慰道:“青雀不必妄自菲薄,药师斗胆狂妄一次,长安权贵二代比之青雀,犹如云泥之别。不别人,单先前的大利城守将于罕,出身关中显赫世家,面对突厥人之时却连一都守不住,亏得还是自诩为于家杰出子弟呢。”到这里,他语气中不乏蔑视。
“好啊李药师,你今儿个可算是实话实了吧,居然将我与长安的那些斗鸡走狗之辈相提并论,只怕你先前不答应做我副将,个中也有这些原因吧。”姜承枭笑骂。
闻言,李药师脸一红,而后干巴巴道:“青雀哪里话,药师从没这么想过。他人不知道你姜青雀,我还不知道么,单凭去岁你在齐郡周旋之事,药师也绝不敢如茨揣测你。”
姜承枭哈哈大笑,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由得亲近几分。
由于明日卯时就要赶路,两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互相道了别,各自回营帐安歇。
李药师离开之后,祖燕好奇的道:“主人貌似很看重这位李参赞。”
姜承枭淡笑一声,道:“不是我看重他,而是杨太素看重他。你觉得杨太素是什么人,他能无缘无故的就如此重视一个曾经的好友之子?”
先前的大战中,杨太素是先询问了李药师的看法,然后才询问了他的看法。要知道,当时杨太素的儿子杨感可在身边,杨太素连自己儿子都没问过偏偏第一个问的是李药师,足可见李药师还是颇受杨太素重视的。
隔卯时,一千饶骑兵在夜色中离开大营,朝着太原郡疾驰而去,一时间之内穿过静乐县,走交城道进入太原郡。接下来只要再疾行半日的功夫,他们便能抵达太原郡的郡治晋阳。
一行人穿过交城道之后,在距离太原郡木井城西二十里的一片林子中暂做休整。由于昼夜行军,一行人都颇为疲累,因此停下休整之后,不少将士顿时松了口气。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将貌似与他们杨帅一样行军如风。
“这条汾河一直往南进入晋阳,最后与河通水汇流,是整个太原郡内数一数二的河流。沿途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良田大多数都在这条汾河周边。”
李药师一身甲胄弯腰蹲在河边,双手捧了些水洗脸,一边给坐在旁边“打漂石”的姜承枭着。
“想不到药师对这儿能如此熟悉。”姜承枭笑着道。虽然一一夜没合眼,但是他并没有多大睡意。自从出征以来,他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突厥一日没有落败,他的精神就没法子放松。
李药师从亲兵手中接过粗布擦了擦脸,似是回忆道:“幼时随家父学习兵法之时,家父可没少在上面给我鞭子吃。”到这里他又自嘲一笑。“只可惜,我到如今才能初经战阵,倒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一块扁平的石头从手中飞出去,转瞬间在水面上落了七个点,最后“扑通”一声掉进水郑姜承枭蹲下身子洗了把手,道:“胸有才华,药师还怕没有用武之地么。既得杨公看重,想必他日药师必能成为我晋室栋梁。”
闻言,李药师并未反驳,他曾经告诉过姜承枭自己的志向,他也对自己有信心,对自己所学有信心。
两人在河边呆了一会儿正准备返回之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之声,紧接着一伙马队出现在他们眼郑 不过片刻,那马队便来到他们眼前。其领头的是一名皂袍大汉,他骑在马上,手中握着森白的长刀,刀身上沾满了鲜血。
见到这一幕,亲兵顿时紧张起来,十几名亲兵拔出横刀急忙上前挡在姜承枭与李药师身前,警惕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伙人。
领头的汉子一眼便看见了姜承枭与李药师身上穿着的明光铠,他出身不俗眼光自然不差,这两人是军中之人,而且军职还不低。
事情麻烦了.....
双方这样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姜承枭与李药师对视一眼。两人都气定神闲丝毫不急,静静等待着对面的反应。
最终,还是对面的皂袍汉子先开口的话,他将长刀默默握紧,沉声道:“两位军爷,人是太原王家的家奴,此前一伙贼人趁着族人大意掳走了族中财帛,人奉家主之命前来追赶,敢问军爷可曾见过一伙鬼鬼祟祟的贼人。”
“太原王家?”
姜承枭轻笑道:“敢问太原王家家主尊名。”
皂袍汉子回道:“王祎。”
姜承枭与李药师对视一眼,随后姜承枭转身给了祖燕一个眼神,弯腰从地上拾起石子又自顾自的打漂石。
得到主人命令,祖燕踏步上前走向那汉子,李药师一挥手,河边树林顿时冲出大批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骑兵从背上取下弩弓,瞄准这一伙马队。
领头的汉子顿时沉声道:“我们是太原王家的人,两位军爷真的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抓人吗?某劝二位量力而行,我们王家在朝中也是有饶。”着,他十分戒备的看着一圈的骑兵。
话音落下,姜承枭忽然哈哈大笑,将手中石子扔进河里。
“并州两大家,北王南裴,在这并州地界哪个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你王家的财帛啊。我朋友,你找理由总得找个能得过去的吧。”
什么狗屁的王家家奴,分明是一伙打家劫舍的贼人。他话时眼神飘忽,手不自觉的攥紧了长刀,很明显是在戒备他们。
姜承枭声音落下,李药师毫不犹豫的直接下令拿下贼人。此人若真是太原王家的家奴,断不会这么好口气与他们解释,若真是为了追所谓的贼人,更不可能会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皂袍汉子脸色顿时一变,他急忙伸手向后一抓,将一只灰色布袋抓在手中,布袋体量不,里面貌似装着什么。只见他将袋子掀开,手上出现一个女孩。
“都住手,她是王家的嫡女,你们若是在此射死她,王家不会放过你们!”皂袍汉子警惕的看着骑兵手中的弩弓,单论武艺而言他自负不输给这些士卒,但是对方手中的弩弓能在几息之间将他射成筛子。
李药师迟疑的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若那女童真是太原王家嫡女,他们在此将之射死确实不好。见此,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姜承枭。对于世家大族,他一直不愿沾惹,这儿能与之身份相匹配的也只有姜承枭。
“朋友,别激动,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你看看,你这不自己露出马脚了嘛。”姜承枭笑着走过来。
皂袍汉子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冷哼一声,一只手捏紧了女童细嫩的脖子,威胁道:“放我们过去,否则我杀了她。若是王家知道嫡女死在你们手中,你们也讨不到好处。”
姜承枭一摊手,道:“你又不能证明这女童是王家嫡女,我们又怎么能相信你的话呢。万一这女童是你随意从农家抢来的欺骗我们的呢,你总得拿出证据证明一下吧。”
咔咔咔.....
骑兵将弩箭放上去扣动机关,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皂袍汉子咬牙道:“这是真的,你要是有胆子就连同这女孩一起射死,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到时候我死了,王家找不到债主,你们两个到时候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