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劲来,捂着胸口,心中直道这忽红的力道怎么比那头饿虎的力道还猛,他刚才和饿虎对了一击,都没忽红此时一撞给他带来的伤势重。
林者云和裴氏此时也被奴仆搀扶过来,见林知皇趴伏在河中央的冰面上不得动弹,冰面上已经隐隐见到细碎的裂纹,不由大急。
“快想办法救人!”林者云急声道。
裴氏又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搀扶着她的罗婆不住轻声安慰裴氏。
林知皇趴在冰面上见状也立即安慰裴氏:“娘,您别急!饿虎已死,危机已去。找根绳子丢给我,把我拉回来便可。”
林知皇自己身处险境,还如此态度冷静的与岸上人对话,顿时安抚了不少人的情绪。
王题在此时正合时宜的抱着一捆粗绳跑了过来,比列立即接过那捆粗绳,手上打几个旋儿,扬手一抛,正好将绳头这一端落在林知皇手边。
林知皇对这种准头叹为观止,不敢耽搁,双手抓上绳头,不一会儿,便被忽红与比列合力拉回岸上。
她刚一离开河中央,那里的冰面便完全裂开了,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时节掉入冰河中,恐难再捞起,岸上人因冰面层不稳固而不好施救,落水之人又有可能,不能再在冰层破洞处冒头,其他可冒头处又被冰面阻挡着,就很难再露头呼吸。即使会游泳,这种情况下落水,也是非常危险的。
等林知皇终于重新站在地面上,周围不少人都大松一口气。
裴氏更是跑过来一把搂住她,哭的泣不成声。林知皇安抚的拍拍裴氏的后背,转头看看河边倒地身死的猛虎,再看看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冰面,也心有余悸的暗呼出一口气。
从到了这里,危险当真是无处不在啊,这个时代,不允人有片刻掉以轻心。林知皇眸光微暗。
胡三此时也终于缓过那阵钝痛,揉着可能已经被忽红撞得青紫的胸口,利落地站了起来。比列给了胡三一个赞许的眼神,刚才要不是他替林知皇阻了那饿虎一下,林知皇哪有时间逃到冰面上,此刻又焉能还有命在。
林知皇见胡三站起身来,便知他已无大碍,目光松了些,低声吩咐道:“胡三,那丫鬟......带几个人收拾一下,好好安葬了吧。”
“她活该!收什么尸?坏事的丫头!要不是她胡乱尖叫,怎会陷大郎君于险地!”胡三对这身死的丫鬟很有意见,当时大郎君都吩咐她别回头了,还浑然不在意的往后看,看了也罢,又惊声尖叫,惊扰到饿虎,若不是大郎君机警,反应快转身便跑。他胡三差点来都不及对大郎君施救。
当时险况,当真是千钧一发,惊的他胡三现在还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刚对胡三投以赞许眼神的比列,立即便转头瞪了胡三一眼。胡三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不甘不愿叉手道:“诺!”
林知皇点头,继续吩咐道:“罗婆,去安排一下,另一个昏倒的丫鬟也抬下去,让郎中给好好看看,休息几日再过来我这里伺候。”
“诺!”罗婆也很是担心养女月桥,如今听到此言,感激的跪下给林知皇行礼磕头。
“环儿,这些事都交给奴仆去处理吧。你衣衫都被冰水打湿了,这可怎么受的了,快和阿娘回大帐里换了它去!”裴氏担忧林知皇,拖着病体拉拽林知皇被冻得冰冷的手,硬是将她拉进了大帐里。
林知皇无奈的任由裴氏将她带进大帐。
不过是出来解决一下‘人生大事’,自然法则便搞出这么一场危险等着她。林知皇想到此,不禁心有戚戚。
此次就算教训,以后行事需更小心些,走哪都必须带齐人手才行。孤身真不适合现在的她,等彻底安定下来,武艺也要尽快学起来了,她现在年岁还小,若是在这武学上多下功夫,应当还可有所为。
“师弟,今日可多亏了你我,那小子才能脱险。我们也算救了这小子一命,是吧?”王题对自己当机立断拿绳子来一事,到现在也自得不已。
温南方转头撇了一眼满面荣光的王题,清冷地转身,紧随其后也回了自己的大帐。
“唉,师弟,师兄在和你说话呢!”王题追上温南方,跟在后面继续找成就感,喋喋不休讲自己刚才的丰功伟绩。
窦图因为正面对敌那猛虎,猛虎虽没有咬到他,但也因那猛虎的两次攻击,冲势力道极大,作为抵挡受力的他,难免腑内有些震伤。此时见事已了,也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帐子,难受地躺下休息去了。
忽红再不敢离开林知皇半步,紧紧跟在林知皇身后,看着她入了大帐,便守在帐子门口,半步不挪。
比列也追着胡三而去,教训他去了。哪有主人吩咐事情,下属还话多的道理,这般行事,如何领头?
林知皇一走,一时之间,各人有各人所忙之事,唯有林者云,愣站在原地,无事可做,无人理会,瞬间便感觉自己空虚的很。
林者云此刻的心里活动,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这难道就是,被无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