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西五环·西山南麓香山艺墅独栋区9号别墅 “整部影片的插曲里我最喜欢这首《can’ttakemyeyesoff诱》,其他几首歌风格太复古,还有两首他俩又没录制…”
鉴于这段隐晦又赤裸的激情戏两位主角都在场,场面稍有些沉默,最终由邵卿发起破冰行动:“不过说来挺奇怪的,她对英文歌的演绎,显得比起华语更游刃有余一些!”
「还不是因为嗡嗡嗡因为一开始学的就是英文唱腔!」
心知肚明的晏清与翁怀憬一起沉默是金。
“守全憬们纷纷吹爆这首流行爵士,不过…”
尽忠职守的翁怀憬超话管理员李寒鸢保持着细语高强度互动,她抬头问道:“怎么细语音乐还没放出来…”
“托《seve》在油管和网飞爆红的福,咱们节目最近在谈海外播映权转让的事儿…”
章雅梦抬头解释了一嘴:“冰姐说可能还得等一会,这首英文歌可能会选择全球同步上线…”
“肯定能跟《seve》一样冲上公告牌…”
许墨儿的东北腔收不住:“好听就完事了。”
毛起胆儿,周佩佩将话题从音乐转到电影上:“憬儿姐这场戏演得可好啦~”
“对啊…”
粲然一笑,章雅梦美目流转:“清哥和憬姐几经波折、你进我退的眼神交流真的很勾人!”
“一切像晏清在歌里唱的那样,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着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一段延续十余年的爱恨纠葛,一对痴男怨女、一场酒醉迷情…”
低头族苗妙声情并茂地念起细语上的热门评论:“明明是一段很容易拍成见色起意的剧情,晏清有一双特别会说话的眼睛,他就这么举重若轻地将压抑和克制表达得层次感分明!”
“哈哈哈…”
周佩佩笑得花枝乱颤:“其实弹幕里好多人馋清哥的身子!”
“这些小姑娘都是视觉动物…”邵卿别有深意道:“可怜的路川!”
章雅梦模仿着翁教授的清冷语调回了句:“他不知道在鹏城哪里快活着呢!”
“快看,咱们家后院上镜了!”
一听话题越来越离谱,晏清生怕目不斜视的翁怀憬无法自持,他指着电视屏幕及时错开话题。
一台虎头大奔在满月的清晖下从帝都饭店缓缓开出,穿街过巷停在一间四合院后门的隐蔽角落。
徐娘半老的妖媚女人矫揉造作地提着一大堆购物袋从副驾驶下了车。
驾驶室里喻祺括意犹未尽地望着女人扭动的水蛇腰蜜桃臀。
女人绕过车前,熟练地抛着媚眼撒娇索吻。
喻祺括留意了一番周遭,心神荡漾间探头出去配合着情人新学的西方做派。
一番吻别后,喻祺括心满意足地开车离开了四合院。
场景转换镜头渐渐上抬挂在空中的那轮满月逐渐占满整个屏幕 一顿稍有些晚的家宴。
经典华国传统风格装饰的餐厅,红木八仙桌上堆满各式小碟帝都风味凉菜,喻家两兄弟带着老婆再加上喻老爷子,五口人围坐在桌前。
“喻格呢,她又加班?”
送别情人刚回到家的喻祺括暮气沉沉般坐着,他面前那碗炸酱面未动分毫。
“小格多半是在外边吃了,可惜咯…”
喻祺章夹起一大筷子面,哧溜一口吸进嘴里,他美滋滋回道:“哥,你赶紧趁热吃,大嫂可是一直等到听见你车进屋才下的面。”
喻老爷子颤巍巍地抖落出句心疼自己儿媳妇的话:“知道你最好这口筋道,兰娟她下午揉了好久的面。”
“可能他太累了,咱们自己吃吧…”
抬眼扫了扫喻祺括的表情,兰娟举起筷子,半晌,她陌然说出一句:“怕是今时不同往日咯。”
“就是先晾晾…”
兰娟这番话起了点作用,喻祺括勉为其难拾起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炸酱汁。
“哥,你最近工作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
喻祺章还待再说,他媳妇默默在桌底下掐了他大腿根一手,话题生硬一转:“江萍,吃完咱俩一块儿去遛遛弯,帝都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月色了。”
江萍横眉冷眼,却语气温柔:“你少说几句吧,吃你的面,就你话最多。”
面带讪笑和讨好,喻祺章又是一大筷子面下肚。
“喻格打算要结婚了,这回她打算在教堂办西式婚礼…”
“哼!”
低头吃面的喻祺括冷不丁发泄着情绪。
“好事啊…”
夹起一筷子耳尖,喻祺章完成站队。
眼疾手快扒了颗蒜塞进自己老公嘴里,江萍眉眼带笑抢过话:“婚礼形式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只要小格开心就好,她这些年过的太不容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俩人桌面上的小动作,兰娟若有所思问道:“江萍你们俩口子当年也是自由恋爱吧?”
江萍满脸温柔地给喻祺章分了几筷子面条,她低声回道:“是的,大嫂。”
“76年中秋节…”
喻祺章回味道:“确立关系那晚,也是这么大的月亮。”
抬手轻轻一拍喻祺章的肩膀,江萍嗔怪道:“你有完没完了…”
“昨夜圆非今夜圆,却疑圆处减婵娟。”
没由来的自言自语着,兰娟一声叹息后低头默默吃面。
期间好几次喻老爷子打算开口,但话到嘴边都哑然无声,最后独缺喻格的一席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兰娟、喻祺括各自回房喻老爷子出门遛狗镜头一切 遛弯回来的江萍和喻祺章正倚着卧室阳台的围栏继续赏月闲聊。
“婵娟…”
聊到冷场的家宴,江萍有些意兴阑珊:“咱大嫂那句诗…”
“疏窗空引相思怨,须信婵娟尤有恋。”
喻祺章点了点头,他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俩当年的定情词,我哥年轻的时候也是爱极了大嫂。”
“大嫂没念出来的两句,一年十二度圆缺,能得几多时少年。”
江萍感慨道:“现在你哥他…”
“没办法,爹都管不了啊,我哥有本事,这几年全心扑在倒腾轻工品上,这生意眼看越做越大…”
喻祺章满眼深情地望着江萍:“不像我守着个门脸房,萍儿,委屈了你…”
“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家,我对月老替咱俩牵的这根线很满意。”
江萍默默挽住喻祺章的手臂,两人依偎着共赏这轮明月。
镜头缓缓升起再落下同一轮满月下喻老爷子牵着狗在空无一人的街头溜达着喻祺括、兰娟辗转难眠着 “清哥想表达什么…”
许墨儿有些看不太懂,她茫然发问:“有钱就会不快乐吗?”
暂时从猜谜状态里退了出来,用脑过度的章雅梦摇头回应:“清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近水楼台已得月的邵卿眼波顾盼流转,她有些得意洋洋:“编剧、导演、主演都在这呢,你们怎么也这么喜欢过度解读。”
而苗妙则是深知拮据的苦:“墨儿,有钱的人的快乐你想都想不到。”
喵言妙语引来一片哄笑声,连翁怀憬都轻轻舒开了眉。
“婵娟是一个古代文人骚客特别喜欢用的词…”
翁怀憬瞥了眼晏清。
闻弦歌知雅意,晏清开口解释道:“喻祺括的情浓转薄,最容易看出来的其实是枕边人,连喻老爷子都看出来不对劲,兰娟心里其实早就有了预感。”
“还有…”一个略微清冷的声音催促道,像是考校着晏清。
“还有个更深层次的暗示…”
晏清知道这是翁怀憬不满意,他继续道:“刘禹锡有首梦扬州乐妓和诗…”
章雅梦恍然大悟:“花作婵娟玉作妆,风流争似旧徐娘。夜深曲曲湾湾月,万里随君一寸肠。”
翁怀憬等到老章悠悠吟出这首诗,才缓缓对许墨儿解释道:“兰娟刻意用减婵娟,实际在借这首诗暗中规劝喻祺括…”
许墨儿一脸愧色:“国学没有学好,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向清哥学习!”
娇笑声中晏清挤出些尴尬的表情:“这些都是怀憬帮我埋进剧情里的。”
周佩佩李寒鸢二脸骄傲,微微后仰:“什么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啊…”
邵卿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啧啧啧,词不达意,你们文化人所谓的好好沟通,可真有水平…”
酒意迟早会退,就像梦终究会醒。
路越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呜咽声里醒来。
伸手一摸,枕边空荡荡,他挣扎着靠起来。
卧室的百叶窗下,喻格衣衫不整,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边轻声抽泣。
斑驳的月光映照下,路越悄然爬起床,拿了件自己的衬衣盖在她肩膀上:“小心着凉…”
“醒了?不好意思,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儿…”
喻格擦了擦眼角,若无其事地推开肩上搭着的衬衣。
“就当是一场梦,我今晚没有来过。”
喻格起身打算绕开路越出门回家。
“咚!”
伸手拦住卧室的门,路越迷离着双眼,他玩味地问道:“那你怎么不趁我没醒,偷偷溜走…”
喻格不慌不乱解释着:“我是打算跟你说句,到时候婚礼不用来了。”
痞痞一笑,路越一把抄起喻格,无视那软绵绵地拳打脚踢,将她重新抱回窗前。
“就算是一场梦…”
路越从背后紧紧拥住喻格,清冷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他俩的脸庞上。
“现在也没到醒的时刻。”
路越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喻格耳鬓厮磨着。
“赶紧放开我…看见你这双眼睛就来气…”
酒精带来的勇气已然退却,喻格惊慌着转过身试图推开上身赤膊的男人,却被路越一口吻住。
“唔!”
长长的两道人影落在墙壁上再次纠缠起来。
镜头从朝阳幸福二村一路划过东直门内大街跨过地安门越过鼓楼照到后海北沿满月清晖之下的帝都夜灯火阑珊万籁俱寂 悄然摸进喻祺括的卧室,兰娟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丈夫,伸手替他掖好被角。
隔着薄纱投射进来的月光甚是耀眼,兰娟靠到窗前,深情凝望了一眼皓月,她伸手将窗帘无声拉严。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同样沐浴着月光,喻祺章和江萍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他们的定情诗。
如同光阴逆转重回少年时,江萍带着一丝羞意躲进了被窝里。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喻老爷子牵着五只狗,在银锭桥上孤独而又热闹地对着月亮发呆。
孤独是阴阳两隔的人孤独,热闹是吠吠不绝的犬声喧嚣。
它们像是听懂了老爷子这句诗一般,纷纷解放出驯服已久的动物本能,竖起耳朵,冲月亮嗷嗷叫唤着。
新的一天,日上三竿。
“我去上班了,真的,到时候你不要来…”
喻格穿戴整齐打算出门,洒脱间带着些不自然,她反复叮嘱着路越。
“我还真打算非去不可…”
路越嬉皮笑脸地缠着她不放:“突然觉得自己爱上了你。”
“啪,啪!”
喻格抬手就是两巴掌打得路越左右趔趄。
“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点好吗,路越?”
寒意料峭,喻格身上的那股冷洌肃杀之气悄然又回来了。
“打是情骂是爱!我糟得住…”
作出熟悉的捂脸动作,路越不以为然地堵着家门,依旧不肯放喻格离开,他嘴里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当年路川抢走的那个姑娘是学小提琴的…”
“你!没脸没皮!”
喻格不欲再同路越多纠缠,她低头单刀直入:“小提琴?什么意思!”
路越继续嬉皮笑脸着:“如果不是路川他横插一脚,我大概每周都能有古典乐的现场听。”
重新带上眼镜的喻格横眉冷眼着催促道:“说重点!”
“今天晚上八点国剧有场古典音乐会…”
路越眼神清澈凝望着喻格:“沪海交响乐团,我最喜欢的何志臻大师的作品。”
毫不犹豫闪躲开路越的眼神纠缠,喻格满脸不耐:“然后呢?”
“你陪我一起去听场音乐会,我就答应你不在出现在你面前了。”
认真说完路越抬手替喻格打开大门。
“成交。”
喻格夺门而出后,她又回头红着脸补了一句:“国家大剧院对吧,一言为定。”
“记得穿礼服,收拾收拾自己。”
路越的声音在她身后遥遥传来。
电视屏幕里这一段还在演时,邵卿家客厅已经笑作一团。
章雅梦抢起pad打开了弹幕开关,满屏都是齐刷刷的调侃:
…〈经典翁娘教子环节〈
…〈晏清真有你的〈
…〈消费自己滴神〈
…〈老番新演〈
…〈翁教授再打我一次〈
笑到捂肚子邵卿也不忘坚持吐槽:“咱下回能不玩这个梗了吗?”
默默递出白眼,苗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恨道:“清儿哥,老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了。”
“下次一定…”
晏清讪讪道:“下次一定!”
客厅里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