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这段话说完后,良久没有等来邵卿的回应。
“清哥,邵总那边可能是选择了闭麦在讨论,她是用电话会议的终端给我拨的号。”
苗妙体贴地向晏清解释到。
“估计是考虑到跟我说话邵卿那边能听到,还特意采用了尊称,连原本软糯糯的声音也努力控制着,小喵这丫头有心了。”
敏感的晏清内心暗自为苗妙在这种小细节里下的工夫所感动。
“没事的小喵,咱们稿子也都看完了,视频文案也定下来了,八字算是已经有一撇了,不着急。”
苗妙听到晏清这般话,露出两颗小虎牙盈盈地笑了。
晏清也会心一笑,他俩耐心地又等了一会。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晏清这边:
“哦,你说的这两点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翁怀憬的声音!”
晏清和苗妙对视了一眼,他俩都听出来了。
苗妙的反应只是拧起了眉头。
晏清神色如常,不过心里想的则是:
「这应该勉强算是自己和翁怀憬自喋血沪海后两人间第一次直接交流吧,可真不容易呢。」
晏清心中有股淡淡的忿懑,直接对着苗妙的手机回了一句:
“当然有区别,可以选择从芭蕾的题材入手去创作,但这位小姑娘追逐梦想的经历也很励志。”
晏清稍稍顿了一下,他很快平复了自己那股莫名的情绪,语速也降到正常状态:
“屡战屡败算不了什么,屡败屡战还能坚持追逐梦想这相当了不起。我们从这个角度一样可以入手。”
“那你来呀。”
翁怀憬不紧不慢的声音,就这么平着调子顺着电话网络回怼过来。
“来就来,我这会在苗妙办公室里,手头没有乐器,你那边有钢琴或电钢琴这类的乐器吗?不然我就得换去边上的练功房。”
晏清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火气,只不过语速稍稍快了一些。
邵卿的声音插进来,接过话茬:
“有台电钢琴,清哥儿,你要怎么用,我们这边的周彦泓老师和怀憬都可以弹。”
苗妙的手机里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我自己来吧,你要个什么?”
那边的翁怀憬似乎已经坐在了电钢琴前准备就绪了。
晏清快速的理清了编曲思路,有条不紊地说道:
“麻烦先给我来个C,然后你给四组柱式和弦:
先六级,接四级,再接五级,最后接一级。
每组和弦每次两遍,然后直接往复循环。
左手的根音,也是相应的搭配上六四五一。”
“知道了,我直接开始了。”
翁怀憬看来也是知道这套欧米那边的流行乐固定黄金公式,她找了找感觉后直接按照晏清的要求开始弹起了这段和弦进行旋律。
晏清很有耐心,他一直等到翁怀憬弹奏的四组和弦过了一遍之后,卡在第二遍循环开始前,让自己的声音稳稳跟上了伴奏。
帝都舞蹈学院邵卿她们所在的会议室里,电话会议终端穿来晏清稍显失真的歌声:
“如果说你是夏夜的萤火孩子们为你唱歌那么我是想要画你的手你看我多么渺小一个我因为你有梦可做也许你不会为我停留那就让我站在你的背后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有的爱像大雨滂沱 却依然相信彩虹”
因为和弦结构过于单调的关系,晏清只是简单的跟唱了一段副歌和主歌,便主动停下了歌声。
电话那边的往复循环的和弦进行则又循环了一遍才停下。
晏清清楚地听到了至少有四双手在鼓掌,两人的隔空配合算是反响不错。
自己这边苗妙也化身小迷妹,跟着电话那头的邵卿他们一快儿轻拍着手掌。
“还有呢?”
掌声逐渐停下来,翁怀憬的音调依然毫无变化,晏清大概明白对面的这位多半还算满意。
“还有一段主歌,然后重复副歌,歌词大概内容也是讲的如何追逐光的故事,对了这首歌的名字叫追光者。”
晏清斟酌着用词继续说道:
“不过这首歌我粗略地考虑了后面的编曲计划,还挺复杂的。可能需要用到的乐器不少,管弦乐、打击乐。”
邵卿听晏清连编曲都有计划了,赶紧回道:
“需要用到一些什么乐器你尽管开口,乐手什么的我们鼎新也可以配合着一块想办法。”
晏清思路很清晰:
“主奏乐器选用钢琴的话,其他和声乐器需要:架子鼓、定音鼓、编钟、和声吉他、贝斯、一组小提琴声部的和声弦乐。
这里边编钟、定音鼓、和声弦乐可以用两组键盘来搞定。”
苗妙听到这顿时想起似乎助演嘉宾的邀请资格是定在自己这边的,她马上接过晏清的话来:
“乐队我们工作室已经定了从Mao Livehouse那边找。”
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晏清很快想到了:
「Mao似乎就是自己当初录〈浪淘沙〉环节在的那个演艺酒吧,自己还有很多乐器放在了那边,这么多天也没去取回来,好像自己还跟酒吧的老板是朋友来着…」
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邵卿打断了晏清的思考:
“那钢琴让怀憬来弹还是你自己来,还缺一个键盘手对吗,我们鼎新随时能提供支持。”
晏清想着自己还有一份选稿任务,首期节目自己不能把风头都抢走,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排练起来我估计还挺麻烦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我钢琴伴奏,翁…她来唱…”
晏清的话在对翁怀憬的称呼上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
“键盘手我们要等去了Mao那边之后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如果我来唱,她弹琴这样子练习的进度会相当的赶,邵总您也知道,我这边也还得做一首歌。”
邵卿想到如果由翁怀憬来唱这首歌,也许能帮没有什么综艺感的翁怀憬在节目里增加不少路人缘。
而且这样的安排对那个叫许墨儿的女孩来说,意义也更加特别一些。
邵卿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她起身用手捂住了想张嘴拒绝的翁怀憬,嘴上继续跟晏清说着:
“那就这样说定了,键盘手那边我们提前备着等着你通知,清哥儿,要麻烦你把歌词给我们怀憬先发过来先练着,你自己那首歌呢,编曲排练来得及吗。”
晏清的耳朵有着绝对音感,他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一道疑似是某个表情高冷手黑心狠女人嘴巴被堵住的声音。
他心里不觉有些莫名的快意,望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树洞来稿,扬声答复道:
“行,我们会尽快将完整的歌词发过去,我这边也收了个挺有意思的稿子,我准备周六录节目的时候用那台工作站编个Beat,就做首说唱。不需要另外再做编曲了。”
晏清回完邵卿的话,又对着苗妙问了句:“苗总,你能不能唱两句粤语歌给我听听呀?”
有些不明所以然的苗妙执行力还是很高,她也不怯场,当即便小声唱了两句。
晏清一听丫头的粤语字正腔圆,便放下心来,伸手将手里那张选中的来稿递给了苗妙,开口对她解释道:
“那首说唱里需要两小节粤语歌声来做Hook,到时候打算找你帮给我唱。”
苗妙接过晏清递过来的稿子抱在胸前,似乎很开心自己能帮上晏清,她低声用软糯糯的粤语说道:
“我都好中意可以帮你唱歌。”
邵卿那边先是确认了一番不会影响到晏清自己的选稿计划后,又提醒了一遍晏清要记得在今天将歌词发过去,还不忘再三感谢晏清的出手相助,才将电话连接断开。
她话术相当高超,一番话下来让晏清、苗妙听着都很舒服。
晏清的眼睛瞟着苗妙办公桌上那台待机状态的电脑。
“小喵,我得用一下你电脑把邵卿要的东西打出来。”
苗妙很爽快起身将座位让给了晏清,她手里拿着那张稿纸轻轻靠在了办公桌边,嘴里念念有词: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牵着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画。
无人的街道,在空荡的家里。
就只剩我一个人狂欢的party。”
正在输着歌词的晏清听着有些哭笑不得,苗妙似乎极度缺乏说唱天赋,投稿里举例的一段说唱歌词被她念得像小学生朗读课本。
“小喵,你可别表演朗读者了,稿子全文我都看过。”
面对晏清的调侃,苗妙选择了噘嘴卖萌。
晏清很快就把追光者的歌词打好,苗妙帮着给发给了鼎新那边。
两人又计划了一番明天上午去“办公楼”拍开场视频,下午去Mao那边找茅致远谈助演的事情。
晏清最终还是掏出了自己的机皇,在苗妙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给茅致远拨了个电话,说起自己需要乐队助阵的事。
电话那头是个很浑厚的男人声音,话不多,很干脆。
他问清楚晏清什么时候过来之后就一口应下,承诺自己会让乐手提前准备到位。
晏清对自己今天上午的工作效率表示满意,特别是自己手机通讯录里那九个有名字的联系人,他很轻松地便搞清楚了两位的具体身份。
手机里存着的“大茅”,对应的是茅致远,Mao livehouse的老板。
以及“钱德均老师”,钱德均,自己单位帝都人艺的同事。
下午晏清在空白乐稿上谱好了追光者的钢琴谱和架子鼓谱,其他几款伴奏乐器,和声吉他、贝斯都是比较简单的固定和弦组合,晏清盘算着没有单独谱曲的必要,就没有去多费心思了。
剩下的时间晏清就按着自己的工作计划继续回一楼拉片了。
这段时间他作息时间维持得相当有规律:
没有出行行程计划的话,晏清都是早起先练声,白天拉片加打磨自身的表演肌肉的掌控力,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在练功房坚持完成两小时的格洛托夫斯基流派形体锻炼。
晏清始终记得自己在陈列室里找到的那份归属感和责任感。
PS:追光者原唱:岑宁儿作词:唐恬作曲:马敬编曲:黎偌天收录专辑:夏至未至·听见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