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道理。”
郑国霖忽然就觉得,王文总结的很有道理,很深刻。
他问:“这道理你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我过去写网络小说的反思呗。”王文说,“我的小说过去为什么没有读者?就是因为我的东西太正统,让大家看的太累,太憋屈烧脑。
现实生活里,大家已经活的够憋屈够累了,看个小说,是为了放松放松,暂时不去想那个现实的残酷世界,你还拿现实的东西去刺激人家,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进来受虐啊?
所以,我的小说没人看。不但没人看,还挨看书的骂!要不是你看中了,拍成电视剧,我今天恐怕还在那个磨床厂里当技术员呢。”
郑国霖听的直点头。
“嗯,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可他接着就问,“可为什么我拍成电视剧,就有那么多人愿意看了呢?”
王文回答他说:“一开始,我也弄不明白啊,后来看了拍成的电视剧,我明白了。画面感和名角的现实演绎,和网文还是有区别的,更容易让人迅速进入故事。”
“不对啊。”郑国霖依旧不理解,“那我们现在再拍这些,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王文就问他:“当时你是怎么看中我这个本子的呢?”
郑国霖不能告诉他,是他前世见过这个故事拍成的电视剧。
他想想就告诉他:“你那本子有一种怀旧的意境,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的总体感觉,可能是这个因素,吸引了我。”
王文说:“很对。因为当时很少有关于那个年代的怀旧剧,所以你觉得新鲜,越贴近那个时代的风貌越好。
现在,因为咱们拍的那个怀旧片卖的好,其他影视公司纷纷仿效,怀旧片都烂了大街了,早就没新鲜感了,谁还愿意看啊?”
郑国霖听了,半天才说:“那么按你这个道理,所有着调的东西都烂大街了,没新鲜感了。所以,过去烂大街都没人要的东西,就又成香饽饽了?”
王文就吃惊地看着郑国霖,半天“哎呀”一声说,“老板之所以能当老板,绝逼有过人之处。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世界没有对错,就是循环往复嘛!”
郑国霖就骂:“少特么的拍马屁!你这绝逼文人,拍马屁都不像,拍的太明显,太不艺术。”
王文就嘿嘿地笑。
他和郑国霖投缘。见了郑国霖这个大老板,一点也不拘束,就跟老朋友差不多。可见别的领导,就不行了,紧张。郑秀莉、吴曦,甚至是人事老总老贺,他都紧张,只跟郑国霖不紧张。
“可这故事也太乱了,太不着调了。”郑国霖指着那个本子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文一脸得意说,“现在的观众,才不管你有没有逻辑,合理不合理,只要能让他看着高兴,看着新鲜,看着爽就行。”
“这么乱的剧情,我看不出哪里爽来。”郑国霖说。
王文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训我一顿,你当然看不出爽来了。”
“那你说,爽在哪里?”郑国霖问。
王文嘿嘿一乐说:“这故事看着挺乱,可却能够创造好多五个人相互对话交流的机会。这五个人,我么如果请那些粉丝众多的,靠耍嘴皮子起家的网红,还有大家公认的小鲜肉,还有常青树主持来演,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耍嘴特长,语言吸引力这一关就过了吧?
还有,他们的颜值关也没问题。剩下的新鲜感,就靠这些无厘头的剧情。这个时代,越无厘头,越不着调,大家越感觉新鲜,越愿意看。
从商业赚钱的角度看,这绝对是一个好剧本,就看咱们怎么来创意。当然了,你非要现实,非要说出什么至理名言和大道理来,非要去引导和教育大家,那肯定不行。你要赚钱还是要去教育谁?我觉得老郭那句话是经典,还是先搞笑吧。要不然,我们影视公司自己,就会变一个笑话了。”
郑国霖不得不承认,王文这话是对的。
这个社会已经畸形发展了,你非得和社会对着干,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
他终于拍板说:“行,就按你说的来。下午让吴总组织各部门,开个小会,讨论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
说着站起身来准备走。想想又回来坐下了。
他问王文:“哎,你说你都五十好几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年轻人才有的奇思妙想呢?”
王文看着他,愣怔半天说:“谁五十好几了,我才五十出头,年轻地很,你少胡说八道!”
郑国霖就看着他乐,然后问他:“哎,你说,这跟你整天和小女孩在一块儿,有没有关系呀?”
王文不由老脸一红,半天才说:“也许吧。跟她们在一起吧,我感觉这几年一点没变老。不但没变老,反而觉得年青了。这兴许是一种心态的变化吧?跟我们家老太婆在一起,我现在是直接受不了,感觉都和她不是一辈人了。”
郑国霖就点点头,然后说他:“适可而止啊,别这一把老骨头,让那些小狐狸们给吸干了!”
王文就挥挥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心里有数。自从和你认识,你除了坑我,就没盼我一点好!”
郑国霖乐着就走了。
这特么的王文,简直就是恩将仇报。没老子这个伯乐,你特么现在还在那个破国企里,一月拿那两千块钱工资呢。
就算现在工资改革,你能超过五千去,我特么的倒着走!
你现在什么样了?年薪百万!美的你在外面不知怎么作才好。
吴曦告诉他,王文在外面养了个小女孩,那女孩刚刚上大二,还不到二十,比他闺女还小三岁。
这个世界,没法评价对与错。
有能力的男人,多吃多占。话说回来,有能力的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做为郑国霖来说,他有点不齿王文的这种行为。
想象一下,和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女子在一起,有什么共同语言,又有什么爱可言?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边上了,忽然就愣住,站在门口不动了。
他不是不相信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