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射装置，他们怎么定位呢？”郑国霖有些疑惑。

“这个简单。”尼尔森就解释说，“这车原先出厂的时候，所带的电子装置，电子地图，收音机，都可能留有后门。他们利用这些原厂产品，足以定位这辆车的即时位置了。”

“哦。”郑国霖恍然大悟。

尼尔森把车调回头来往回开，这才对郑国霖说：“我把付款这个问题想简单了。这样我们就没法一次性谈清楚。我休假这半个月当中，不能和你们有太多接触。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监控我。我已经见了汉森陈一次，又见了你一次，已经很危险了。所以，我们再次见面，必须等到我下次休假，也就是一个月以后。”

尼尔森说的汉森陈，应该就是陈海平了。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谈成啊？”郑国霖不免有些着急，“你要知道，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也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尼尔森说：“我家里有个地下室，是没有监控设备的。我们在那里谈事情，应该十分安全。如果郑先生不介意，我们可以去那里继续谈。”

郑国霖就搞不懂，问她：“你家里的监控设备，不是你自己安装的吗？”

尼尔森就解释说：“是的，是我自己安装的。可是，那些产品当中，是有米国产品的。他们可以利用那些产品的后门，通过我的监控，来监视我所有在家里的活动，包括我吃饭、睡觉、洗澡。我在他们面前，是完全透明的，你明白吗？”

“不可思议！”郑国霖就嘟囔一句，“这才叫侵犯人权呢！”

尼尔森就摊一下在方向盘上的双手说：“在他们那里，是没有人权这个词的，只有他们想利用这个词来找别人麻烦的时候，这个词才会被提出来，成为他们发动战争和逮捕其他人的理由。”

“双重标准呗。”郑国霖用中文说一句。

“什么？”尼尔森没有听懂。

郑国霖就在手机上找翻译，翻译好了给她看。

“哈哈，”尼尔森高兴了说，“就是这个意思。米国早就不是原先那个伟大的米国了。对我们这种懂芯片设计的人来说，见识到的东西太多了，那就是一个充满了霸权、歧视和垄断的，肮脏透顶的国家！”

接着，她就解释说：“所以，监控虽然是我自己安装的，我也知道没有这些监控，我的日子会更好一些。可是，我不安装这些监控，他们一定会怀疑我不安装的目的，会想方设法说服我，安装上。而一旦安装上，我就没有了任何隐私。

我不能擅自关闭这些电子设备，否则，还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逃离这里了吗？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如果这样生活一生，真的比死掉还可怕！我们有同事自杀，还有人发疯，也有人逃离被抓，从此杳无踪迹。

我自己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还这样下去，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会在我的地下室里，发现我的尸体！”

郑国霖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唯一的念头，恐怕就是，还是伟大祖国好了。那个将来要到这里定居的念头，顷刻就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尼尔森突然又把车停下来，对郑国霖说：“快到我家了，你到后座去。我提醒你的时候，你就在后面趴下，尽量趴低。这样，进入我家之后，监控不会拍到你。进车库以后，就没有监控了，可以直接从车库进入地下室。那里有我一个工作室，我经常在里面作画的。啊，忘了告诉你，我平时喜欢在工作室里，创作一些油画作品。”

郑国霖依言去了后座。

他还是有些奇怪，就在后座问尼尔森：“这公路上没有监控吗？”

尼尔森属于富人，家在郊外，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别墅。他们刚才也一直是在郊区的公路上开车，穿越四周青葱的原野和远处白雪皑皑的山脉。

听郑国霖疑惑，尼尔森就告诉他：“在这里，公共区域随意安装监控设施是违法的，因为这会侵犯公民的行踪隐私。

确实需要安装监控，是需要政府最高当局批准的，手续繁琐。申请一个合法地点，不仅最高当局要批准，还要征求当地民众的意见，要半数以上的公民同意，签字认可才可以。有时候搞一年都没有消息，多数时候不了了之。

所以，没有任何公共部门会去申请安装。除了主要交通路口，包括市里，公共场所几乎没有监控。监控大多都是私人安装在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个和种花家倒是完全反着。这还真是一个奇葩的国家。

郑国霖不由想。

说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尼尔森家的别墅不远。尼尔森就让郑国霖在后座趴好，然后把车开进了自己别墅的车库。

车库很大，足有一百多平米，里面还有一辆路虎越野。

尼尔森对郑国霖说；“那辆车我没有检测，主要是开出去旅游的。这一辆反而不常开。”

车库一角有个带木质栏杆的扶梯。尼尔森就带着郑国霖，从那个扶梯那里，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两间。一间是杂物间，放些常用得着的工具，里面是壁炉。整个别墅的取暖，都是依靠这个壁炉。

壁炉并不烧木头，也是烧天然气的。

另外一间，就是尼尔森的工作室了。收拾的非常干净整齐，还贴了墙布。里面有一张大床。看来，尼尔森也经常在这个工作室里睡觉。

果然，尼尔森就指着那张西式大床说：“有时候心情不好，或者作画晚了，我就在这里休息。”

工作室除了床，就是椅子和画架，还在墙上悬挂了许多油画，估计是尼尔森的作品。

风景极少，人体居多，还多是扭曲的，似乎代表了她目前的思想，也许是一种寄情于画作的发泄。

工作室里另外的东西，还有堆在角落里的一大堆颜料。另外，还有一个带轮子的玻璃圆桌，上面放着一个杯子和咖啡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