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陈海平就给郑国霖介绍了他这个同学的具体情况。
他这位同学叫艾玛·尼尔森,今年四十二岁,是兰光公司制造部的一位中级管理。主要工作是通过电脑分派她管辖区域内,六个工作人员的工作任务和产品质量鉴定。
至于她具体负责设备制造的哪一部分,她没有告诉陈海平。
“五年以前我找她的时候,”陈海平说,“她还是技术部门的一位助理工程师。我也不知道她通过什么手段,能把这些保密级别最高的技术数据弄出来。五年之前她没说,现在仍旧是不说。
我再给你说说兰光公司的大致情况。
兰光公司规模不大,所有人员加起来不足一百,却是世界上芯片设备制造业最先进的公司之一。
他们每年的设备产量,不超过十台,每台的售价都在一亿欧元以上。世界上所有的芯片制造工厂,十台之中,就有一台在用他们的。
这种设备,实际上是集合了西方世界所有的高科技产品,连米国自身都制造不了。
兰光公司,只是把这些高端科技产品组合在一起,进行测试和实验,最终把它们协调一致,刻蚀出复杂微观的芯片二极管结构。他们本身,并不具体生产自身需要产品配件的能力。
这种设备一旦泄密,就等于是把西方世界几十年来所有高端技术的机密,都暴露在了我们面前,这对他们来讲,是相当可怕的事情,也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米国人是无论如何都要封锁我们的。
可以说,兰光公司,包括其他从事类似这种高科技产业的公司,其所有的生产、销售活动,都在CIA的严密监视之下,包括服务于这个公司的所有员工,也时刻处于CIA的监视之下。
进入该公司的员工,也是经过严格审查的。艾玛之所以能够顺利进入该公司,是因为她家里,包括她爷爷那一辈,一直就在这个国家居住生活,没有任何一位近亲与东方世界有任何联系,也从没有人去过东方旅游和学习。
CIA对公司每一位员工的行踪,都有确切掌握,而且采取不定期跟踪检查的方式,来保证技术不会外泄。
也就是说,艾玛自己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通讯工具,邮件信箱,甚至是走路吃饭休息,是在CIA监视之下的。
她对这种不尊重人权,肆意侵犯她个人隐私的行为,感到极度不适应和反感,但又无可奈何。
即便你辞职不干了,仍旧摆脱不掉CIA的监视,直到你参与过的技术不再先进,CIA才不再对你感兴趣。
另外公司内部也有许多极高的保密协议。比如,员工只能在本地活动,没有特殊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本地,更不允许出国。
兰光公司生产区内,保密措施也是相当严格。视频监控无死角,员工不能携带任何电子设备,进出入都有严格的安检措施,级别甚至超过了机场安检的安保级别。
公司内部的电脑屏幕,都是防拍照的。用摄像机拍摄,画面都是黑白条,什么都拍不下来。而且是单独的内部网络系统,防任何外接设备和外接网络。
艾玛这个人喜欢奢侈的生活,喜欢旅游,喜欢聚会,这又是公司和CIA都不允许的。
但是,兰光公司的薪酬可观。像艾玛这样的中级管理,一年的收入可达三十万欧元,这也是她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的一个理由。
她希望有人能够绕开CIA,在瑞士银行得到一个不使用本人信息的保密账户,账户里有足够她享受一生的财富。这样,她可以辞职,离开这个地方。
高科技技术淘汰很快,公司正在开发14nm以下的制程技术,相信她辞职以后用不了几年,她就可以享受那个保密的瑞士账号里面的财富,幸福地过完一生。
这种事情,不是彼此之间非常了解的人,她是轻易不敢透露的。因为她怕CIA会用这招来试探她。
到目前为止,她可以信任的,也只有我比较合适。所以,五年以后,她依旧拥有这个可以彻底自由的梦想,却依旧找不到可以替她实现的人。”
说完这些,陈海平就塞给郑国霖一个纸条,然后说:“上面有你们的会面地点和方式,剩下的,你只能自己和她谈了。”
说完这些,地铁也渐渐在一个车站停下来。陈海平直接站起身,下车离开了。
陈海平叙述这些的时候,郑国霖一句话没说,只是在静静地听。
陈海平下车,他在下一站也下车了。
回到住着的酒店里,关好了门窗,去洗手间的便池上蹲着,郑国霖才把手里攥着的,那张陈海平给他的纸条打开。
明天早上十点,尼尔森会去一家社区的超市购物。
这时候,她会把自己的轿车车门开着。
在这个国家,抢劫偷窃的事情很少发生,因为大家的收入都很高,基本消灭了贫困阶级。
物质文明进化到一定程度,偷盗和抢劫,就会被所有人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可耻和不道德的。做这个,和在我们国内光了屁股在大街上走差不多。
所以,这个国家基本是夜不闭户,人们不锁车门去逛超市,也并不新鲜。
当年孔子去齐国,向齐桓公鼓吹礼仪,说与民知礼,则国家即可兴旺,齐国亦可成为霸主。
管仲对齐桓公说:民丰足方可知廉耻,而后可知礼仪。
老百姓都饿的填不饱肚子,卖儿鬻女,易子而食,你在那儿跟他讲礼义廉耻,还要让他们去遵守,这不扯淡吗?
一个国家的精神文明程度,总是随着这个国家的物质文明程度发展的。
米国的精神文明程度,同样也反映了它物质文明的两极分化,撕裂是自然规律。
种花家这几年逐渐和谐,犯罪率在一天天下降,老百姓一天比一天爱国,也正是应了管仲那句话。
所以,论起伟大与否,我倒觉得,管仲的思想,反而更像现在的思想。圣人反倒有些愚昧。
又扯远了。
陈海平在纸条里,给郑国霖留了尼尔森私家车的车牌号码。他只要早上到那个超市的停车场,找到尼尔森的车,直接上去,坐在副驾驶位上,等着她回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