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琵琶行,古尸穷奇(1 / 1)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无华氏古墓之中,萧若华一抱琵琶半遮面,意态优闲,容色冷静,正抱着一张「广寒拜月」,急拨琴弦,发出了一阵又一阵起起伏伏的琵琶声。

神音降魔,回音缭绕。只见本已非常阴暗寒冷的地下墓室亦变得越发奇冷冰寒,如坠冰窖。由于墓室中的石墙与四周的通道几乎都是密不透风,强大的声波无处渲泄,只能不断回荡起来,历久不衰,使得本就不甚牢固的墓壁与石墙亦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无华氏的为人老奸巨滑,本欲利用古墓的地势来躲避阮征他们的追杀。一面方面,它们父子可仗着无比复杂如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来迷惑对手,东躲西藏,完全不露行踪。另一方面,它们亦可等待敌人分散开来的时候,偷施突袭,再把对手逐一加以击破。

只不过,无华氏的计划虽佳,却还是跟不上现实的变化。

原来阮征早已看穿了无华氏的险恶用心,又岂会冒失率众乱闯敌人的老巢?因此之故,他并没有让一众师弟妹在繁杂的通道中乱冲乱撞,只安排了萧若华在墓中施展出神音降魔之法,高山流水,迭迭不休。

偌大的一座古墓顿成了若华的演奏厅,琵琶之声,急急切切,音色越发清亮,缭绕动人,隐约透入墓室中的每一个隐蔽的地方。

无华氏父子本就不是很有耐性,如今被神音隔空所扰,虽然尚不足以伤及古尸的要害,但是当中的挑衅之意却是非常强烈,只气得它俩父子一直在原地暴跳如雷。

萧若华自知修为尚浅,一般的音攻之法是万万伤害不了无华氏父子的,因此她这一曲「离心夺魂」主力不在于攻击敌人的身体,却以乱人心神为主。

“哈哈哈!什么上古凶尸?不就是一对又老又废的缩头乌龟罢了…”

“我看…它们父子早就害怕得尿了一裤子啊…”

“不错!就是一对渣滓垃圾嘛!”

果不其然,无华氏父子的精神大受影响,思潮起伏,胡思乱想,不断幻想着遭受敌人的嘲笑。性格一向暴戾浮躁的戎敦最先忍受不了琴音的撩拨与挑动,怒不可遏,气往上冲冲,便即冲出密室之外,直往阮征他们所在之处全速飞来。

与此同时,无华氏亦连忙追赶上儿子的遁光,二古尸联成一线,显然决心要与敌人一决生死。

正当白阳山无华氏的古墓与及桥山圣陵之内的战斗正趋于白热化之际,另有一隐居当地的神秘人物亦开始蠢蠢欲动。岁月悠悠,原来位于上述两地之间,一直潜藏着一具远比无华氏父子更为凶悍暴戾的上古妖尸-穷奇。

古书《史记-五帝本纪》有云:“少皞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天下谓之穷奇。”穷奇本为西方天帝少昊之子,因为专害忠良,祟尚奸恶,故后被帝舜驱逐于大陆西北方的洪荒之地,且与黄帝的不才子「浑沌」、颛顼的不才子「梼杌」以及缙云氏之子「饕餮」并列为上古四凶之一。由于「四凶」皆曾在人间涂炭生灵,祸害一方,故一直被世人描述成恶形恶相的野兽形像。

穷奇的生前固然穷凶极恶,杀人如麻,其死后亦为其戾气所钟,而化为妖尸,继续为祸人间。古尸穷奇既有着戎敦之凶悍与勇猛,亦具备了无华氏之阴邪与诡变,可算是集力量与智慧于一身。

数千年来,穷奇一直藏身于桥山之畔,虎视眈眈,便是为了对于当世唯一能够克制自己的「圣帝二宝」垂涎不止。试问它又岂容外人擅自闯入圣陵之内夺取它的心头之物呢?

阮征等人与无华氏父子之战,惊天动地,地崩山摧,早已惊动了古尸穷奇的关注。穷奇一直不动声息,静待一个螳螂捕蝉的机会。如今眼看时机成熟,它便终于在桥山现身,并且打算跟随着无耻之徒魔脸子的步伐,正欲一头闯入通天锄所开通的地底通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此刻,谁料到灭尘子忽然联同了武当派的两位长老-心明师太与及灵灵子二人,从天而降,及时阻挡了穷奇的前路。

想当初,武当派的开山祖师三峰真人突然成道飞升,未及留下下一任掌门之命,以至近年派内各长老的势力互相仇视与猜忌,并且引发了不少的争端。由于长期缺乏了掌门人的监督与管束,不少武当派的弟子亦渐入歧途,甚至乎背着师长到处为非作歹起来。

有见及此,为人正直的心明师太便与师弟灵灵子联合起来,在同门之间大声疾呼,希望其他长老可以好好地管束门下的弟子,以求尽快恢复武当派的名声。只可惜,夏虫不可语冰,各长老之间的成见早已根深蒂固,关系亦变得越发紧张。情势每况月下,武当派的名声亦如同江河日下,只急得二人倍感忧心不已。

谁又料到,这一次灭尘子的突然来访,居然给他们带来了一个足以扭转目前形势的转机。当日灭尘子与心明师太在武当山上匆匆一晤,他便刻意以长眉真人所遗下的一篇卜算之言作为掩筛,向着心明师太透露出一个有关武当派的惊人秘密。

原来当初在三峰真人飞升之前,他便已预感到了武当派未来一场几乎导至灭门的危机,并且及时对此事另作出了一番巧妙安排。

据灭尘子所言,三峰真人当时曾在所居的洞府内收藏了一部「炼魔剑诀」与及一枚「双龙敕令」,以助未来的武当传人肃清门派内的奸恶劣徒。假若按照原来的时序,心明师太与及灵灵子应该还要多等好几十年,直到武当派快将要彻底分崩离析之际,二人才在张祖洞中偶然发现这一个秘密。

对于灭尘子来说,他不过是动了动咀巴,提前把这一件事情给揭露出来吧了。然而,对于一直为了门户之事而苦恼万分的心明师太来说,却无疑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如今心明师太从灭尘子的口中提前获得了这一个惊人的消息,自然满心高兴,更立即相约师弟灵灵子一起来到了张祖洞中,并且按照灭尘子的指示,一起诚心向师祖三峰真人祷告求助。果不其然,二人当真在洞中触发了三峰真人所留下的藏宝禁制,最终获得了上述的炼魔剑诀和掌门令牌。

由于有了这一曾关系,当二人从灭尘子的口中得知了桥山圣陵一事,他们便马上请缨前来助他一臂之力。谁料到,灭尘子此举其实尚另含深意,因此他也不作推辞,便即拉着二人一起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