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场大战之后,沧境界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沧澜宗的弟子更是将重新建立宗门当成了目前的首要任务。
这次的宗门建立格外顺利,除了和沧澜宗交好的宗门主动来帮忙了之外,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宗门和散修们也都加入了帮忙的行列,因此,建立宗门的进程倒也算得上快。
只是一些沧澜宗的弟子们突然面对如此热情还是有些不自在。
毕竟在魔界降临的那段时间,他们承担了太多的恶意,如今面对他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只觉得万分不适。
当然,如今作为沧澜宗宗主的宁帆也不是什么人的帮忙都接受。
之前对于沧澜宗进行过攻击之人,都被他在暗地里列入了黑名单,包括几个大型的散修联盟。
他虽然不算小气,但也不至于大度到什么人都能够原谅和接受。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苏玖这个横空出世的神明,他们现在的状况只会更加的糟糕,而那些人都是侩子手,无一人是无辜的。
对此,宁帆有着清醒的认知。
不同于宁海,他没有什么老好人的性格,是是非非他分的清清楚楚。亦不会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天下已然太平,现在秋后算账,无异于再次搅动浑水,宁帆衡量再三,决定先建立宗门,再言其他。
如果这期间,他们安静下来,那么便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再敢造次…暗影阁和执法堂也不是吃素的。
宁帆拧眉看着两张手上的传音符,落笔处依然是散修联盟。
“李家三兄弟三人未经散修联盟允许,私自前往沧澜宗同天黎宗之人同流合污,如今那三人已被散修联盟除去姓名。
望此三人没有影响到我们彼此之间的友谊…”
传音符直接在宁帆的手里化成了灰烬,竟是连回复都没有做。
对于散修联盟这种明显的马后炮行为,宁帆向来不予置评,凭借三言两语就想获得原谅,未免想的太美了一些。
一些没有触及到底线的事情尚有余地可辩,但一些越了底线的事情便没必要再谈了。
毕竟他没有权力替那些死去的沧澜宗弟子来原谅这些人。
散修联盟真知道也好,假知情也罢,宁帆都不准备再理会。
当初宁海和宁帆之间交接的匆忙,宁海也没有系统的教导过宁帆该如何当宗主,但偏偏宁帆好似天生有这样的技能,做起事来,竟是比从前的他还要来的优秀。
宁海就站在不远处,神色欣慰的看着宁帆处理一张又一张的传音符…
他不禁会想,自己拿到传音符会如何,大概还会虚伪的客气几句吧…
不得不说,论杀伐果断这一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都比自己要来的强。
都?宁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字,自己的徒弟明明只有宁帆一个…
是的,宁海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沧澜宗了。
之不够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问题。
他的脑海中时常会浮现一个虚影,那是一个男子,只是他站的离自己很远,总是让他看不分明。
莫名的,他觉得这个男子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不过到现在他也没能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再后来,那个虚影便淡了,如今他只隐约记得那人穿着一袭白衣,除此之外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宁帆处理完所有的手中事物,这才抬头发现了不远处的宁海。
“师父,你身体好一些了吗?”
宁海浅笑道“已经好多了,倒是你,处理这么多的事情,辛苦了。”
宁帆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分好类的各种传音符“没什么,和暗影阁差不多。”左右都是处理情报…
宁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如今你的暗影阁…”
“交给了我的副手,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那执法堂呢?”说完宁海就愣住了,就像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是啊,最早时候执法堂的堂主是谁来着?那一战对他的影响那么严重吗?严重到已经足够让他缺失某种记忆?
是的,宁海的记忆停留在了沧澜宗覆灭的时候,醒来之后,他只以为是在和那些攻击沧澜宗的修士对战的时候受了重伤,全然忘了那个时候自己其实已经去了禁域,更忘了禁域之后的种种遭遇。
看着宁海表情的变化,宁帆不动声色的解释道“阿玖飞升之后,是风祁在掌管。”
宁海倏然笑了“对啊,看着我这记性,竟差点忘了苏玖这丫头。”
他理所当然的将曾经执法堂所有的成就都安在了苏玖的身上,却不曾细想。
如果细想便会发现许多细节其实都是经不起推敲和考验的。
就像是有股无形之中的力量,在刻意将他的记忆往这方面上转变。
接下来,宁海又很随意的和宁帆聊了几句,然后才转身离开。
宁帆目送宁海的背影离开了天元殿,然后他默默的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态。
他闭了闭眼睛,心底更是有种名为孤寂的声音在发酵。
夏珏离开了,苏玖也离开了,暗影阁有了新的支配者,自己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大权在握掌管宗门,但有时候,一些事情不是他想拒绝就能够拒绝的,因为现实会驱赶着他,将他往那条路上一步步的推去,然后再堵死他身后的所有路…
宁帆在闲暇时,总是忍不住回想那天的交接。
如果那个时候他拒绝了,现在又会是一副什么光景,他能够继续蜗居于暗影阁,带着自己的兄弟搜集这天下间所有的情报。
或许也可以在无聊时消失一段时间,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是的,他似乎开始怀念曾经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许多人都说,他适合当沧澜宗的宗主,但他却觉得,那个人或许比他还适合。
如果他没有做那些事情,如果他没有消失,如果天下人都能够消除对他的误解。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惜啊,没有如果…
人生无常,谁能想到,不过短短百年光景,就走到了这一步。
恍然间,他总觉得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依然留在昨日,留在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
作为宗主的宁帆已经不适合再带着曾经的兜帽四处行走,也不适合再穿从前的衣衫。
他换上了沧澜宗宗主独有的服饰。
服饰华美而贵气,他身上的一切更是许多人都求而不得的,但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束缚他的绳索。
一日在身,便是一日的责任。
而这样的日子,他大概还会过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