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佩闻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陆离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好脸红的,至于么?”
余佩瞪了他一眼,带着些威胁的语气道:“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可是你的武功明明还没有我厉害,要揍也是我揍你。”
陆离说的理直气壮,坐在殿内的晏南风见状也不禁汗然。
这小子,现在是真敢说。
江文乐微微笑了笑,便收回了目光,对介不二说道:“对了不二,柏岑现在如何了?”
“他啊......”介不二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他自己一个待在偏殿之中,从未出来过,我也就只远远见过他几次,不敢进去看他。”
“这么多天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他这副模样已经有好多天了。”
江文乐与晏南风对视了一眼,晏南风开口道:“我去看看他。”
介不二道:“他现在谁都不想见,恐怕不会见你。”
晏南风笃定道:“不会,我是他的二哥,他不会不愿意见我。”
“可是他,这么多天了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尽管她知道如今的柏岑已经不再是那时候在景明国的柏岑了,她知道如今的柏岑是晏南风三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每看到他的背影,总会有一种想要奔上前拥住他的冲动。
她总是会误以为,他就是从前的柏岑。
江文乐将手覆于介不二的手背之上,温声劝道:“不二,你先别担心,柏岑他一定会走出来的。”
介不二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愿如此......”
晏南风决定只身一人前去偏殿看一看柏岑,江文乐和介不二仍旧留在了厅堂之中。
偏殿内,柏岑正在井边打着井水,他提起一桶刚拉上来的井水,拿了一个木瓢,准备浇一浇院子里的花朵。
他弯着腰,一点一点地浇着花,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长靴。
晏南风站在他的面前,温声问道:“回来了这么久,准备什么时间回家看看?”
柏岑抬起头,有些惊诧地开口:“二哥?”
晏南风从他手中接过盛着水的瓢,笑道:“怎么?难不成你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不是不是。”柏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找你。”晏南风慢慢地将瓢中的水洒出,又把瓢放到了石桌上面,旋即便像自己是主人一样,坐在了石桌旁,还不忘招呼着柏岑:“快坐过来,我们二人许久未曾好好说说话了。”
柏岑愣了一刹那,旋即才缓缓走了过去坐下,道:“可是天微帝师将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与你的?”
“嗯。”晏南风点了点头,“你还是不愿意回去吗?”
柏岑垂着眼眸,低声道:“你知道的,我若是回去了,只会给我娘惹来更多麻烦。”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回去。
晏南风望着他,认真道:“有二哥在,你怕什么?”
他会好好护着他,护着他的娘亲。
“哥,父...”柏岑又将就要出口的父亲二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晏老爷的性子你是了解的,他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我的存在,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
若是此番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恐怕他会再次想起那些往事,觉得我的存在会让晏家受辱,到时候,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去折磨我的娘亲。”
“柏岑,这一点你不必再担心。从前我经常在外征战,总会有很长时间没法在你们身边护着你们,这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但你放心,如今我们晏家不一样了,我们还有天微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有她在,她会护着你的。”
“天微帝师?二哥,你莫不是真的打算娶她回家?”
“我此生,非她不娶。”
来世,也是如此。
柏岑想了想之后才道:“可是景明国和元昭国的关系向来不好,纵然是天微帝师愿意嫁给你,景明国陛下能答应吗?”
晏南风眉心微微拧起,宋永和的确是个大.麻烦。
前世的他应下来了,但今生的宋永和态度却很是强硬,似乎今生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有很多人也是。
比如说前世的天微并未在九原城一战中被宋永和派去九原城当军师,比如说前世的那一战元昭国分明是没有输,而是打成了平手,可今生却输得很惨。
又比如说前世他根本就没有在那个时间段里男扮女装混入帝师府与她相处,天微依然没有在这个时候来到元昭国。
前世的他与她,这个时间里明明还没有相遇相知。
可今生,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一切都脱离的原先的轨迹?
晏南风不可轻闻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沉声道:“我会想办法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柏岑又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连年征战,便要留她一人待在永安城内,到时候若是晏老爷难为她了,你又不在身边,又该如何?”
“天微到底也是景明国帝师,身份到底也是尊贵的,父亲应是不敢为难她的。”
晏南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柏岑紧接着道:“你也是知道,是应该,而不是一定,你舍得让她跟着你受这些苦吗?”
晏南风忽然间沉默了。
柏岑又道:“爱一个人,就不应该让她跟着你受一点点苦,不是吗?
若她跟着你有可能会受到委屈,有可能会过得不好,那你又为何还要让她跟着你呢?若是真心爱一个人,便会想尽办法把最好的那一切给她,你说,我说的对吗?”
晏南风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我爱她,是真心爱她,可我必须要上战场。”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说这话时声音低沉,嗓音夹杂了些许无奈。
他是宣威将军,是元昭国的将军,他要提起长剑上战场守护这元昭国万千子民的,他不应该一辈子待在永安城内享受风花雪月。
纵然是与她一起,也不能。
他不能舍弃这天下,不能舍弃元昭国的黎民百姓。
他想要守着她,但同时,他也想要守好元君曜的江山,守好元昭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