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乐答道:“我担心柏岑的伤势,故来这里看看他。”
晏南风闻言垂下眼眸,低声哦了一声。
江文乐侧过身,望着他道:“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原来你的三弟,也叫柏岑。”
“这世上知道我们晏家还有一个儿子的人本就不少,我又未曾与你提醒过,所以你不知道我有一个三弟唤作柏岑也很正常。”
况且,他的三弟,如今以及死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你在牢中是否知晓。”
晏南风缓缓抬眸,沉声道:“你同我讲一讲吧。”
“我先将柏岑的事情将给你听。”江文乐转过身子,望向荷花池,轻声道:“从前在景明国的柏岑,并非是你的三弟,他是我一位故友。但这段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他用过五味草的几天后,他忽然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晏南风奇道。
江文乐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现在的柏岑,是你的三弟,而非是从前在景明国的那个柏岑。”
话音方落,晏南风便道:“不可能,我三弟分明早就...早就死了。”
“死了?”江文乐拧起眉头,又问:“这怎么可能?你确定如此?”
“他应是死在了九原城乱葬岗中。”晏南风将那日在宋玉铺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江文乐。
江文乐眉心紧拧,“怎么会这样?若是他死了,那魂魄为何还会游离于这世上不肯散去?为何还会发生夺魄这种事情?”
晏南风沉声道了一句:“这种事情确实离奇。”
但这世上离奇的事情又何止一件呢?
江文乐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但,你三弟回来了,你应该是高兴的吧。”
晏南风垂眸,盯住了她紧皱着的眉头,一时间有些发愣,他喃喃道:“是啊,我应该是高兴的吧。”
远处传来荷花的幽香,晏南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安慰道:“莫要再想这件事情了,这毕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天命?”江文乐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道:“若是有一天,天命让你我分离,你又该如何?”
晏南风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盯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文乐缓缓道:“或许有一日,我终要离去,毕竟,人总是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
她想起来了晏清讲给她的那些话,想起了未来要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觉得月凶口闷得慌。
当她回到现代,终要回归自己的生活,而何时回去,是她不可控的。
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阵阵微风袭来,卷起青绿色水面上阵阵涟漪,忽有一条锦鲤从水面上一跃而起,溅起的水珠落在那粉白色的花瓣之上,顺着纹路缓缓朝着花心划了下去。
那一瞬间,静的能够听到一滴一滴水珠落入水面的声音。
片刻,他方开口道:“若是你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那我便去那里寻你,你若避着我,我便一直在你身旁守着你,直到永远。”
江文乐笑了笑,将心中的苦涩压制在心底,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说的那地方,是蓬莱?”
晏南风问:“不是吗?”
“是。”她点了点头,只是不再看向他。
也罢,他不知晓这一切,也便罢了。
江文乐手扶着大理石护栏,望着泛起阵阵涟漪的湖面,低声道:“和你见面之前,我总觉得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这一见面,我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是啊。”
几日未见,他们二人的话似乎都变得更少了些。
可是他,分明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江文乐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日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歇息吧。”
“好。”他只是轻轻应答。
江文乐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准备回锦绣宫。
晏南风正欲相送,江文乐却道:“这几日你家中人应该找你找得辛苦,他们应该因你的事情也担心了好久,你快回去看看他们吧。”
那一瞬间,似乎没什么不对的。
片刻后,晏南风伸出手拉住了就要离去的江文乐,提醒道:“你忘记了,如今我是你,你是我。”
江文乐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样子,皱眉道:“难不成,叫我去晏府见你爹娘?而你却回锦绣宫?”
晏南风思忖过后道:“亦或是,你与我一同回锦绣宫。”
江文乐摇了摇头,“哪有将军住在后宫之中的,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怕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会毁掉你的清誉。”
晏南风又道:“那或是,你带我一同回晏府?”
江文乐下一刻却问道:“以什么身份?”
晏府毕竟也是名门大家,一陌生女子入住于晏府,终究是不合乎礼仪的。
月色下,衬得他肤色格外白皙。
晏南风望着江文乐道:“以,未婚妻可好?”
江文乐愣了一瞬,没有回答。
只,这一句?
只,这一句随口说出的话?
她不要这么没有仪式感的一句话。
她这一辈子都不要这么随便的一句话。
她没有想到,她千里迢迢来到他身边,他却给了她这一句话。
这是何等的大事?怎可如此随意?
晏南风等了她片刻,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意识到她似是有些不悦,便改口道:“又或是先用易容术遮住你原先的样貌,再进入府中就说是我的朋友如何?”
江文乐摇了摇头,“你我二人,又为何非要待在一起?”
她又道:“我大可找个理由不回晏府,住在客栈之中,不回去,我照样能找到地方歇脚,又或是与元君曜请.命,今夜留宿与他寝宫之中,在陛下公子住上一晚,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闲话,而你,想去哪里,便可去哪里。”
“这怎么可以!”晏南风神色有些急,他抓紧了江文乐的手,道:“你到底也是一女子,怎可入住元君曜寝宫?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那么大声,江文乐甩开了他的手,“放开我!”
她面上带着些愠怒,也不正眼去看他,“陛下寝宫莫非就只有一间屋子了吗!我又不是要和他待在一处!你吼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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