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佩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这段时间动过帝师府印章的,只有帐房的张姨。前段时间张姨家里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就再也没来过了。”
穆子清思忖片刻,道:“那你可知她家住何处?”
余佩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她的住处,查一查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了穆子清的话,余佩回过头望了一眼厅堂内的江文乐,道:“可我家大人还没醒来。”
穆子清道:“她这些日子应是太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张姨那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姨住在西市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宅子不大不小,院子里却长满了荒草。
穆子清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门檐上又灰尘落下。
他拧着眉头问:“看起来为什么会像荒废了许久的样子,她没回来住过吗?”
“帝师府的人平常都是住在府中的,想回来住的话也可以随时来住,但是张姨大概十天前就已经离开帝师府了,她家里怎么会这样?”
余佩拨开杂草,缓缓往前走着。
难道说张姨从帝师府离开之后并未会过家?
穆子清又问:“她家中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余佩摇了摇头,“没有,张姨是从外地来的,在建康城中一个家人也没有。”
二人停在里屋门前,对视了一眼。
余佩摸了摸鼻子,拧着眉头道:“穆公子,我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一种腐烂的味道......
穆子清心底已然有了底,垂眸望着余佩低声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余佩捏着鼻子道:“放心,没事。”
地上大大小小的虫蚁在到处爬着,穆子清缓缓推开了门。
那种刺鼻的腐烂的味道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扑面而来,好在余佩早已做好了准备,才没被这种味道熏到。
没来得及捂住口鼻的穆子清在那一瞬间差点没昏倒过去。
腐烂的气味和灰尘融合在一起,整个屋子充满了刺鼻的味道。
“那......有个人。”
余佩拉了拉穆子清的衣袖,旋即又指了指前面那人。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个活人,这是一个死人。
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死了好多天的人。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穆子清还是被这血腥残忍的场面吓了一跳。
那个人身上被刺了许多剑,整个人已然血肉模糊。
穆子清走近她,这才辨别出死者是一名女子。
“是不是你们府上的张姨?”
余佩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缓缓走上前去,额头上有汗水渗出。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她曾经也杀过人。
可死状这么惨的,她却从来都没见过。
而且,这人已经死去好多天了,整个尸体都开始腐烂。
余佩紧张的几乎都要把穆子清的衣袖给拽破了。
她蹲下身,从废旧的板凳上随手拿下了一个木板,小心翼翼地探向地上的尸体。
她用木板缓缓将那尸体拨正,这才看见那张近乎腐烂的脸。
这张脸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来样子了。
余佩丢下手中木板,强装镇定道:“她耳朵上戴的玉玦,我认得......”
那是帝师赏赐给张姨的,她已经戴了许多年了......
辨别出是谁之后,穆子清便急忙拉着余佩走出了这宅子。
二人在出宅子的那一刹那,一齐长呼了一口气。
“是她,是张姨,张姨这么多天没来,原来是遇害身亡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日说家里出了事情,要回家一段时间的张姨,再也没回来过。
穆子清缓了一口气道:“看那样子,应当是死了许多天了。”
余佩点了点头,“张姨这宅子太过于偏僻,周围住的几乎都没有人,没想到,就连她死在了自家宅子里都没有人知道。”
穆子清环视了一圈四周,最终目光定在了一户飘起炊烟的宅子处。
“那一家似乎住的还有人,我们去问一问。”
余佩点了点头,便随他一同前去。
那户人家正在煮饭,余佩扬声喊了两句:“有人在家吗?”
“谁啊?”
屋内走出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那男子手上还拿着锅铲,看样子是正在炒菜。
余佩道:“我们是大理寺的,来查案。”
那书生打扮的男子听了之后先是有些惊诧,后又一阵茫然:“你们查案归查案,来我家这里作甚?”
他话音刚落,厨房内便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糟了!我的菜!”
他再赶回厨房去看的时候,锅内只剩下一大片黑炭模样的东西。
“我的菜又没了......”
那书生垂头丧气地把锅铲丢到一旁,旋即瞧见余佩和穆子清还在院中等着,叹了口气之后进屋搬了三个小杌,走到了院子里。
他自己坐了其中一个小杌,剩下的随便丢给了穆子清和余佩,也不曾说一句让他们坐下这样的话。
“说吧,你们想查什么案子?”
余佩倒也没和他客气,直接坐在了小杌上,穆子清则是静静地站着,守着自己自以为的文人风骨。
余佩问:“你们隔壁住的张姨你应该是认识的吧?”
那书生一阵茫然,摇了摇头后道:“我不知道,张姨是谁我不认识。”
“就住在你隔壁你竟然不认识?!”余佩对他的回答极其惊诧。
那书生坦然道:“这是我外祖母的宅子,我也就在母亲让我过来瞧瞧外祖母的时候才过来瞧一瞧。
这不,我都半个月没来过了,今天好不容易来给外祖母炒个菜尽尽孝心,还被你们两个给打断了,现在我那菜都糊了!”
这书生名为李成双,家住建康城东。
母亲在嫁到城东之后多次说过要接老太太去东边住,老太太就是不答应,说去那会打扰他们,死活不愿意去跟他们一块住。
李成双母亲无奈之下,只好时常让自己的儿子来瞧瞧老太太。
他一共就没来过几次,别说认识隔壁的谁了,他能不迷路准确找到这偏僻的地方就算不错了。
余佩见问他也问不出一个什么来,便道:“那你外祖母现在在哪?”
李成双站起身,道:“在屋里呢,我外祖母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