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乐扶额,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余佩挤进了她和晏南风之中,振振有词道:“大人,咱们帝师府可是有规矩的,不能有身份不明的男子进入,更不能待这么长时间,您若是不方便的话,我来帮您把他赶出去。”
“帝师府还有这规矩?”
江文乐挑了挑眉头,又道:“就算曾经真的有这规矩,现在也不作数了,这规矩我早就破了。”
余佩撇了撇嘴,“大人,这不能吧这可是您自己立下的规矩。”
这规矩,还真不是她江文乐立下的。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她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是我自己立下的,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换一换新规矩了,帝师府内没有男子当工,这不合理。”
余佩惊道:“大人您该不会是想招男子进府吧?!”
江文乐认真道:“有何不可?一个男子都没有,所有苦活累活都要留给侍女们去做。这样子对谁也没有好处,累的是咱们府上的姑娘们。”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传我令,从今以后帝师府开始招男子,别人府上男子该干什么活,便让他们做什么活。别人府上女子都负责做些什么,咱们府上的女子也只做那些。”
这样一来,府上的小厮也都能轻松一些。
反正她们帝师府有的是钱,再请多少小厮都不成问题。
余佩愣了一瞬,才道:“大人,我刚刚是说错什么话了吗?您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做这么大的决定?”
江文乐微笑道:“没有,你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挺好听的。”
余佩声音弱了一分,“可我怎么觉得您话里有话?”
“我去看看柏岑有没有醒过来,佩佩,你若是饿了,就快去厨房找些吃的。”
说罢,不等余佩回答,江文乐便和晏南风一同离去。
进了柏岑房中,却见他仍旧没醒过来。
“还没醒?”江文乐叹了一口气,旋即关上了屋门。
晏南风安慰道:“会醒过来的。”
江文乐道:“一个月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说,我能拿到五味草吗?”
“五味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待我回国之后,便去找皇上讨要一株,他会给我的。”
晏南风语气坚定,他这般说,却让江文乐的心安定下来了几分。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江文乐循声望去,瞧见了介不二的身影。
她端了一盆热水,正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走过来。
待她瞧见了江文乐二人,才开口问道:“大人,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江文乐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介不二应道:“我不困,昨日昏迷睡的时间太久了,今日一点困意都没有。。”
江文乐瞧见了她手指端着的热水,问道:“这水是为柏岑烧的?”
介不二点了点头,江文乐帮她打开了屋门,随她一同走了进去。
三人一同走入里屋,江文乐注意到,当不二的眸光落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柏岑时,她的眸子暗了几分,面上也瞧不见她往日的笑颜。
她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巾,在温热的水中浸湿之后,又拧了一拧,为他擦拭着脸庞。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江文乐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不二,我们二人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就先出去了。”
介不二点了点头,没有应答。
待江文乐与晏南风走出屋子之后,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女子哽咽的声音。
不二握住了柏岑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公子你醒过来,好不好?”
“都怪不二,都怪不二带你乱跑,要不然你也不会忽然昏倒,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你难不难受?身上疼不疼?”
“如果得了这种绝症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不公,为何要这般待你?”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江文乐拧起了眉头,望着屋门发愣。
晏南风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走吧,让她哭出来,或许她才能好受一些。”
江文乐点了点头,随他一同离去。
她看得出来,今日的不二精神并不好,怕是昨日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睡着。
方才她见到她与晏南风,竟不惊奇为何她身旁会有一名男子,只想着去照顾屋内昏迷不醒的柏岑。
这一次,柏岑是真的遇上了他的女孩。
流萤打着哈欠,望着一早起来便要出门的穆子清道:“公子,您这一大早的,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吗?”
穆子清面上带着笑容,道:“这么好的天气,若是睡过去了,多可惜。”
“公子,您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以往您不是说睡过去比醒过来更好,能睡个一天一夜的您去哪里了?”
流萤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家公子自从认识了那位被唤作文乐的公子之后,整个人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性格变了,行为举止也渐渐发生变化,越来越像那位文乐公子了。
不对,今天公子这么早醒过来,该不会是为了 一想到这,流萤连忙道:“公子!您该不会是想要去帝师府找那位文乐公子吧!”
穆子清淡淡地点了点头,“最近你倒是聪明了许多。”
流萤撇了撇嘴,“我聪明?这还不是因为您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那位文乐公子,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几乎每天都在念叨他。”
“就连做梦也是,我昨日听到在你屋外守夜的小厮说,你昨夜睡着之后,嘴里面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
“从深夜念叨到了黎明,公子,我就想不通了,您这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穆子清抬起眸望向了天边初升的暖阳,温声应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有他。”
流萤闻言,不可置信道:“梦?您不会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了他,所以今日一醒来便要去找他吧?”
穆子清面上挂着笑容,道:“昨夜,我梦见他与一人坐在房顶上等候日出,足足等候了一夜。”
“那人的样貌我记不太清了,但我想,这幅场景既然能够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梦里陪他等候日出的人,或许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