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乐闻声惊诧,蹙起眉头问:“在你眼里,我便是这般胖且笨之人吗?”
这还成什么婚?!
这和亲,不和也罢。
反正她在他眼里已是这般,若是成了婚,岂不是要日日埋汰她?
她江文乐可不是这种愿意受气的主,成婚本该是图自己开心,何必去给自己找烦心事。
晏南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点了点头。
江文乐瞬间石化在原地。
也许是她错了,她怎么会对眼前这个一窍不通且...且什么都不通的男子有心动之感?!
晏南风恍然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在我眼里,你宛若天上月,宛若冬日阳,世间所有美好都不及你。”
他说得有些急促,话音落下却缓缓拉住了江文乐的手。
江文乐石化的心微微一动,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她躲避着晏南风的眼神,低声问道:“真的?”
声音里含了些期许,含了些温柔。
晏南风向前迈了一步,走到她身前,温声道:“真的。”
江文乐抬着眸与他对视,良久,忽然低声问道:“可天上月虽说足够明亮皎洁,但未免太高了,冬日阳虽说是足够温暖,但亦然是难以触及。我在你心里,是这般的吗?”
她不愿做这般遥远之物,她只愿做心爱之人的枕上书,怀中猫。
但她不知爱之深切,又触之不及的心酸与无奈。
晏南风缓缓摇头,道:“天上月能够驱散无尽的黑暗,带来光亮,就算是触之不及又如何?我不在乎。”
他这一生,只愿她能平平安安,得到幸福。
除此之外,不敢再奢求太多。
江文乐握住他的双手,将他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鼻息。
她抬着头清声问道:“你是不是心悦于我?”
拐弯抹角,不如直接了断。
问个清楚便好,也省得她徒增烦恼。
晏南风也不是那种会逃避自己心中爱意之人,他点了点头直言道:“是。”
我心悦于你,时日已久。
你如今方知,为时已晚。
因为你要嫁给别人了。
殊不知,那一句是,让江文乐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是心悦于我的,那便好。
这样,和亲的事她也便能放下心来。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元昭国将军晏南风。”
既是已经确定了他心中想法,那便不如坦诚相见。
她不愿将和亲一事继续瞒着他,也不愿将自己的心事藏起来,更不愿意去受那种爱而不得的苦。
对她而言,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选择。
晏南风听了她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盯住了她。
她都知道了。
天微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竟然知晓了他是元昭国将军。
那他与陆离日后在景明国,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地度过?
江文乐瞧出了他的顾虑,便道:“这般犹豫做什么,你说便是,只要你信我,我定然不会出卖你。”
毕竟是未来要和亲的人选,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了他。
晏南风点了点头,“是。”
天微既然已经这般问他了,那便证明她已然知晓他的身份,只是想从他这里问出一个答案罢了。
他不愿意骗她,所以他会如实相告。
“果然是你。”江文乐长舒了一口气,是他便好。
晏南风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你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他何时以男装样子向她说过生辰八字了?
上次说出生辰八字的时候他分明还是女子装扮,为何天微会说这个?
难道说她已然知到自己是小红了?
她已然知道自己是男扮女装混入帝师府了?
她已然知道晏南风是他,元昭国将军是他,小红也是他了?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江文乐微笑着问道:“小红,若是我不说,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晏南风垂下眼眸,低声道:“对不起,我若不扮作女子,便没法进入帝师府。”
帝师府内只有女子,他一介男子怎么可能混的进去?
可他确实,瞒了她很久很久了。
江文乐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问道:“你是元昭国将领,而我是景明国帝师,你混入我的府邸,所为何事?”
她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即便是她心中并不怨他,并不怀疑他。
但在江文乐心中,国事与私事分得清楚,她知道,元昭国与景明国持对立方,她必须要搞清楚元昭国将领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国事。
晏南风向前迈了一步,将方才江文乐退回的那一步补了回来,道:“我所为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从决定赴往景明国,再到男扮女装混入帝师府,从始至终,他只是想来到她的身边。
顺便再将三弟带回。
江文乐再次向后退了一步,“可我们从前并不相识。”
她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看上了外貌。未曾了解过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真真正正地喜欢上。
她希望晏南风的回答不会让她失望,却没想到他竟然道:“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会信吗?”
晏南风心下无奈,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说他是重生而来?这怎么可能。
哪有人会信这种事情。
她会将他当作疯子吧。
除了一见钟情,他想不出来更好的回答了。
“一见钟情?”
江文乐再次后退一步,真的只是一见钟情吗?
难道说她向来不相信的东西在她身上应验了?
“那日我在九原城一战战场上瞧见了你,当时便在心中暗暗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女子,于是...便一见倾心,为追随你男扮女装来到景明国,只是想要时常见到你,所以才混入帝师府,你,会怪我吗?”
晏南风神色认真,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
说着,他还往前迈了两步。
江文乐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回响着,一个是惊讶他竟然在战场上瞧见了她,明明那么远的距离,难不成晏南风是千里眼?
另一个便是方才她的想法,世上本不会存在一见钟情。
但如今,是他亲口对她说的,不知为何,方才的清醒皆散去,她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话。
江文乐应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