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云墨达成协议，敲定了《风声》这个项目的合作细节之后，陈果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从2004年开始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华语电影圈之后，陈果富几乎一直都在做着站在幕后，看其他导演工作的事情。

如果是个从开始入行就做着这种工作的人，估计也不会有那么多想法，可陈果富偏偏是个监制。

什么叫监制？

监督导演制作的那个人就叫监制。

换句话来说，但凡是导演会做的事情，监制这行当的人全部都会。

如果不是具备这样的技能，那也不会有那么多由于和投资人或者是制片人发生矛盾，最后被监制所取代的导演了…

再极端一点则比如拍摄《倩女幽魂》时的陈小东。

在那部电影的拍摄制作过程中，所有的分镜脚本设计，剧本，乃至于选角全部都由监制徐可一手包办，而挂着导演名号，坐在监视器后面的陈小东…

充其量只是个武术指导和拍摄工具人而已。

不过陈果富倒是没那么大的野心。

他只是想在内地亲自执导一部自己喜欢，也能被观众所喜欢的电影而已。

在寻找了很长时间之后，方云墨所带来的《风声》是他最满意，也最喜欢的一个剧本。

从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开始，陈果富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出自方云墨之手的剧本，在很多地方和他自己所想所写有一种极端的契合感，就像是他本人亲自动手来写了这个剧本一样…

不明内情的陈果富把这种感觉看做是一种缘分。

事实上，他之所以一口答应方云墨所提的几个条件，除了那些条件确实只是一些正常内容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份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了。

人生在世，难得一知己。

力所能及的范围，帮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几天之后，陈果富将自己精心制作的计划书和改头换面，撰写人增加了一位的剧本一起递到了华艺兄弟王仲均的办公桌上。

作为公司从哥伦比亚影业挖回来的影片总监制，王仲均对陈果富所提交上来的这份计划书非常重视，自己认真阅读完了之后，很快便让秘书把同在公司的王仲雷找了回来，两兄弟开始一起商量应该如何处理陈果富提交上来的这份东西。

“哥，这事决不能就这么便宜方云墨那小子了！”

匆匆看完了项目计划书，王仲雷连剧本都没看，已经习惯性的和计划书里的某个名字杠上了…

“麻烦你能不能看完了，看仔细了再说话，”王仲雷头疼的看着自家兄弟，“方云墨工作室目前持有小说改编版权，剧本也是陈果富和他一起写出来的，不让他入场，我们华艺自己难道还能凭空入场分蛋糕了？”

“…陈果富不是也参与了剧本的创作吗？”王仲雷说道，“就凭他也是编剧之一，而且他还是咱们公司的电影总监制，这个项目咱们就应该有资格下场了吧？”

“…你别忘了，陈果富参与的只是剧本，他手上压根就没有小说改编版权，”王仲均摇了摇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果富所完成的这个剧本，甚至可以说是他在替方云墨打工…”

“我们华艺兄弟的堂堂电影总监制，跑去给方云墨那小子打工？”王仲雷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奇怪，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陈果富也太跌份了吧？！”

“大几十岁的人了，脸面都不要了吗？”

“你如果看过剧本原著小说的话，应该就不会说这种话了，”王仲均叹了口气，“谁叫麦家的小说确实写得好呢…”

“话说方云墨这小子也是下手够快的，”王仲均的话里的语气听着有点郁闷，“我从知道陈果富正在找项目的时候起就开始帮他留意，曾经也考虑过麦家的那本书，可我没想到，方云墨和宗帅那边的速度居然会那么快，悄无声息的就把小说版权给拿下了…”

“哥，咱们现在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王仲雷的语气有点急躁，“咱们就说该怎么办吧。”

“陈果富交上来的项目计划书里，这片子的预计投资是七千万元…”王仲均烦恼的揉了揉额角，“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我刚才已经问过冯刚了，他的那部《集结号》要等到今年十二月份才能上映，离现在还有小半年呢…”

“要不…让陈果富等等…”王仲雷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就算《集结号》上映了，咱们也不能保证票房就一定大卖，就算票房大卖，院线方回款到公司至少也得三到六个月，一来一去，这都快一年了…”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难处了吧，”王仲均长长的叹了口气，“陈果富这份计划书提上来的时间卡得太好了…”

事实上，华艺兄弟那么大的公司，倒是还不至于连区区七千万都拿不出来。

可问题是，华艺兄弟那么大个公司，每个月光是在职员工的工资，水电杂费就是个六位数，再加上公司为了应对意外情况而要准备的备用资金…

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指望《集结号》确认收回成本，并且作为启动资金开启《风声》这个项目，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了。

可想而知，王氏兄弟会憋屈成什么样了。

“方云墨这小子，肯定是算准了公司现在有困难，特地跑来趁火打劫外加恶心人的！”

估摸着是天生和方云墨不对付，王仲雷向来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目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哥，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暂时拿不出来这笔钱，但是又不希望寒了陈果富的心，同时又希望方云墨工作室知难而退，对吧？”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吧，”王仲均点了点头，“你有什么办法吗？”

“既然方云墨那小子想要投资，那我们就让他投呗…”

王仲雷凑到王仲均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很快，王仲均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小子，歪门邪道的鬼主意真不少，不过这次，貌似你还真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王仲均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这件事也就交给你去盯着！”

“知道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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