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拿着枣子的手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你身上有我一位故人的味道。”
虽然淡到几乎闻不出来,但是他的味道,自己永远忘不了。
凌颜抬眸看向他,忍不住问道:“你是说谁?”
青竹神色淡漠,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你认识相柳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凌颜眼底隐晦不明,莫非他帮自己的原因是因为相柳?他的目的是什么,是敌还是友?
相柳之前几次受伤,跟他有没有关系?
只要一跟相柳扯上关系,凌颜就会考虑很多很多,她想知道所有关于相柳的一切,包括他的敌人,这样她才能想办法帮他一起解决。
既然青竹这么问,自己也没有必要装不认识。
凌颜大大方方的笑着承认:“没错,我认识相柳,原来大哥你也认识他啊?”
“叫我青竹就好。”他看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认识。”
“那我和相柳是朋友,你和他也是朋友,是不是就可以代表我和你也是朋友了?”凌颜暂时不确定青竹跟相柳的关系,所以便决定先试探试探。
“我和相柳也是清水镇认识的,那时候我在医馆里帮忙,他正巧需要药材,几次接触下来,便也算是朋友了。”
青竹闻言,轻蔑的笑道:“你一个小小的人族,也敢跟他做朋友,不怕他哪天吃了你吗?他可是恶名远扬的九命相柳,别说是人族,是就连妖和神都畏惧的魔头。”
凌颜越听越不对劲,眉头渐渐紧锁,青竹莫非跟相柳之间不是朋友关系,而是敌对关系?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让那些妖怪吃了自己?
“月圆之夜我带你离开,作为交换,你带我去找他。”他幽幽开口说道。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青竹淡淡的瞥了一眼凌颜,凌颜立马捂住嘴巴,装作惊恐的模样:“我是不是又问了不该问的话?”
“有件事,困扰了我很久,想找他当面问清楚。”他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凌颜,仿佛是透过她看着相柳。
凌颜没有再说话了,安静的吃着枣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青竹不是坏人,只是他和相柳之间的事,还是得找机会问清楚。
沉默了许久,青竹开口说:“凌颜,可以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吗?”
“你是指什么?”
“遗忘森林之外的世界。”
凌颜其实对大荒也不是了解的特别多,目前能说出来的也只有清水镇,洛阳城还有皓翎国了。
此时外面夜深人静,遗忘森林的夜很安静,连虫鸣蛙叫都没有,甚至连月亮有时候都吝啬的不愿意给他们一丝微光。
凌颜酝酿了一下,开口道:“那我先给你讲讲洛阳城吧。”
她描绘的很细致,也很生动。
她说洛阳城很繁华很热闹,七夕节那日的夜游,街上男男女女嬉笑打闹,诗词大赛众多才子大展光彩,姑娘们害羞的将亲手做的荷包送给心仪之人,河灯会上万盏河灯如天上的星河一般耀眼夺目。
她说洛阳城有一家万花楼,里面的姑娘都是天姿国色才艺双全,很多富家公子哥都爱去那里看姑娘们的表演。
她说洛阳城有一家轩雅居,里面的有洛阳特色的鲜花饼,不光看相好味道更是一绝。那里的烤肉和梅子酒也是小有名气,只要是外地的商人经过此处,这些都必点的美食。
她说洛阳城的城楼很高,可以看到城外绵延不绝的高山,耸入天际的古树,五颜六色的鲜花,以及自由飞翔的鸟儿。
青竹面露向往之色,很快便隐去了。
他也曾见过一次这般丰富多彩的世界,可也正是那一次,让他跌入了痛苦的深渊。
“说说你和相柳遇到的那个城镇吧。”
凌颜笑了笑:“清水镇可不是什么大城镇,它只是个小地方罢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里面人,妖,神都有,清晨大家跟着太阳一块起来,忙碌的一天便开始了。我那时候在回春堂里,就是一个医馆,跟着我的朋友们一起,每次到了晚上,我们就一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凌颜露出愉悦的表情:“有时候我还会跟小六一块去听石先生讲故事,虽然他讲的故事我都知道,可我却还是很喜欢凑热闹。”
“相柳呢?”
凌颜不着痕迹的瞥了青竹一眼:“我和相柳认识真的还挺巧的,那日我朋友上山去采药,回春堂里就我一个人,相柳正好来了,他说了一些药材,我也不清楚有什么用,反正他要买我也不能不做生意吧。”
“就那么来了几次,便也算是熟悉了吧。所以你说我身上有他的味道,想必也是在那时接触染上的。”
青竹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那你觉得相柳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完他就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居然问一个人族她对相柳的看法。
凌颜没有迟疑的便回答说:“他是很好的人。”
虽然自己有意隐瞒自己和相柳的关系,但是当青竹问起相柳的为人时,她还是忍不住夸赞他,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相柳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大魔头。
“哦?为什么这么说。”
青竹轻挑了下眉,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根新的蜡烛,将它点燃换下了那根快燃尽的蜡烛。
还好每个月都有专门负责出去采购的妖怪偷偷混入附近的小城镇,不然他们的生活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嗯……你如果非要问我相柳好在哪里,我还真说不出来。可他真的很好,或许他不会很明显的做一些事情,但是很多小小的细节里,你会感受到他的用心。”凌颜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回答道。
青竹勾起唇角:“看来他对你很好。”
“他对他认为是朋友的人都很好。”凌颜皱着眉,严肃的说道。
只要能让相柳真正接受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以最赤诚的心来对待。这也是自己最心疼他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