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矜余光扫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你最好系上安全带。”
萧然转头狐疑看着她,随即又移开视线,低头系好了安全带。
林九矜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箭一般冲了出去,强大气压使轮胎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音,她将方向盘打到底,车子旋转靠右。
萧然整个人毫无准备,巨大的冲击力下被安全带拉扯了回来,他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不停跳,似乎有蹦出胸腔的趋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若是他没有系安全带…
林九矜娴熟踩下油门,奢华的劳斯莱斯在繁华的街道上扬起一片尘土,给路人只留下车位,就消失不见。
前方红灯亮起,她精准踩下刹车,车头停在白线一公分处,她目不转睛看着前面数字一点点亮起。
在绿灯刚刚亮起的那一瞬间,她灵敏踩下油门,发动机马力立马飙升到最大,萧然感受到身体一阵腾空失重,迅速急不可耐冲了出去。
吓得萧然赶紧抓紧了头顶的扶手。
林九矜一路狂飙到警察局,精准将车子停在门口,她熄灭发动机,抬脚往里先走去。
里面的警员抬头,扫了眼林九矜,也认出是她,态度略带点恭敬:“林小姐,你来干什么?”
林九矜不疾不徐拉开他身前的椅子,随着她坐下,那股凛冽冰冷的气息也随之迎面而来。
“人是我伤的,与他无关。”她直视着眼前警察,缓缓说道,面色平静,眸色一片幽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情绪。
对面那名警察面色一愣,心里想着,这小姑娘是不是傻,云亦淼过来只是来走个过场,但碍于云亦淼的身份,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谁还能真的把人留在警察局不成,他们供不起这尊大佛。
“林小姐,云爷他不会有事。”那名警察好心劝道,只不过是在警察局多待会,只要等温家面上过的去,这件事江盛南出面了,肖恩必须得给江盛南几分薄面,两边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主,表面功夫得过的去。
“我再说一次,与他无关。”林九矜压低了嗓音低沉沙哑,她依旧坚持。
那名警察也不敢轻易得罪她,面露一丝为难,怎么会有这么肘的人,他也做不了主,只能给肖恩打了电话,他挂了电话,对着林九矜道:“林小姐,等下云爷就出来了。”
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去将云爷请出来。
肖恩的原话是既然有人愿意,那就由她而去,至于是谁不重要,只要有人来走个过场就行。
云亦淼在警察局最里面的贵宾房间,一般是用来接待上层领导以及大人物,请他来警察局,自然是以宾客的标准接待,谁也不敢轻易怠慢。
“云爷,现在没事了,您可以走了。”一名小警员小心翼翼讨好,知道眼前人不好对付,伺候的更加小心翼翼。
专门有警员守在里面贴身伺候,就怕照顾不周。
“哦?当初请我来不是因为温哲天的事?”云亦淼淡淡抬了眉眼,眉尾闪过一丝狐疑。
“云爷,这就是一场误会。”他讨好谄媚道,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珠,偏偏云亦淼还不是什么善茬,简直为难死他了。
“我说过,请佛容易送佛可就难了,在说,我在这里呆的挺好的。”云亦淼漫不经心翻阅手中杂志,嗓音轻描淡写,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可偏偏他一身贵气逼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云爷,您也别为难我这种小角色,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小警员差点都想哭了,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可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悲哀,面容依旧带着自认为亲切的笑意。
“我有为难你?”云亦淼停下手中动作,转头,那双温文如墨的眸子看着他,目光清澈清凉,瞳孔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看得他头皮发嘛。
小警员立即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云爷怎么会为难我呢。”
他心中欲哭无泪,领导,太难伺候了。
小警员知道云亦淼身体不好,特意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他优雅的端起纸杯轻抿一小口,温润的水珠沾湿他薄唇,显得水润又有光泽。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偏偏透露着一股贵气,他周身都散发着强大的磁场,原本安静幽深的房间显得更加寂静瘆人,让小警员站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亦淼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小警员只能站在他身边继续等,只见他不疾不徐合上了杂志,就在小警员以为他要走了时,他却拿起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小警员:…
他耳朵上的耳麦突然传来一抹电流声,只听见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随后他开口对着云亦淼道:“云爷,林小姐在门外等你。”
闻言,云亦淼将报纸折好放在一旁,恢复之前的原样,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慢慢起身平静道:“走吧。”
小警员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云亦淼一走出来,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听见声音,她视线也顺着声音来源看着一身矜贵男人。
他眼含笑意,收敛起身上的气息,温脉开口:“怎么过来了?”
少女视线落在他身上,见他毫发无伤,才淡淡回答:“来接你回家。”
话音刚落,他眼角笑意更加明显,俊美的脸上言笑晏晏,那如沐春风的模样生生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浮世三千都不及他一笑。
心房一阵炙热的暖流流过,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深褐色的瞳孔含情脉脉:“好,我们回家。”
林九矜走出警察局时,阴鸷的扫了他们一眼,刚才她听到他接电话时,那边清晰明了传来了秦九笙三个字,她妖娆的金瞳里闪过一丝异样。
温家。
温家私人医生得知温哲天受伤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粗步检查了下他的伤势,摇摇头惋惜道:“情况不太好,伤口在大动脉,就算后期恢复了这条手臂也用不上力。”
得知这一消息温哲天脸上淡淡倒瞧不出来什么情绪,仿佛与他无关般,不悲不怒。
“麻烦孙医生替我处理伤口。”他高大的身子坐在沙发上,阴沉扫了眼肩膀上的伤口,脸色如常。
孙医生迅速替他处理好伤口,只是温哲天执意不去医院,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处理好伤口他便离开了温家。
黑夜寂静无声将温家笼罩在一片阴暗中,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地面,倾洒一地的冰冷和寒意。
温家佣人也被他遣散,正厅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中。
江盛南坐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动作熟练的给自己点上,他眼眸微眯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模糊了他硬朗的轮廓:“林九矜她可不像林鹿那么好对付,今天有些得不偿失。”
他看了眼温哲天伤口,一条手臂换来的毫无价值,他没想到云亦淼会这么在意林九矜,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林鹿也不差,不过林九矜倒是更有用点。”温哲天眼底闪过一丝暴躁,隐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戾气,他血液下的暴戾因子在不安分叫嚣。
江盛南感受到身边的人气息变化,善意提醒道:“你最好控制住你的病,这种病也会气急攻心。”
温哲天暗自压下心中怒气,面色阴沉如常。
“嗯。”他淡淡应了声。
“听说温雪柔死了?”江盛南淡然问道,他也是昨天才得知温雪柔去世的消息,被人从六楼推下去,惨不忍睹,不得不说林九矜这招高明,杀人不见血。
“她死了好几天了。”温哲天淡淡说道,眼眸一片清明,毫无波澜,仿佛死的是与他漠不相关的人。
“最近你和江涵月走的很近?”江盛南也是突然听江家人说起,他向来对那个侄女没什么好印象,只记得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怎么聊起我的私事来了。”温哲天不温不火瞧了他一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透露着一股凌冽的气息。
“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自己小心点,别精明一辈子,最后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她可不像你表面想的那么简单。”江盛南吸了一口烟,掐灭手中烟,他第一眼见那个小姑娘,就看到她眼中浓浓的恨意,在面对他时,却又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未曾料想还是被他发现了。
江涵月若是不阻碍他的路,他也没功夫理她。
“她能翻得起多大浪?”温哲天毫不在意道,他看人一向准,那个小姑娘心思虽然深,但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
温哲天没有再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目眼神。
这件事也传到了温老太太那边,大晚上,老太太急急忙忙让司机送她来温家老宅,温哲天受伤这可是大事,温家唯一的血脉就是温哲天,后面她不敢想象,若是温哲天死了,她死后该怎么向温家列祖列宗交代。
温老太太一进门,就看见慵懒颓废的温哲天,斜斜靠在沙发上,肩膀上的伤口隐隐还透着血迹。
她皱了皱眉,声音略带一抹厉色问道:“是林鹿那个小蹄子伤了你?”
温老太太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她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林鹿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没多大事。”不过就是断了只手臂而已,后面话他没有说。
“你去医院看了没有,你要是倒了,温家可就没人了。”温老太太阴沉得说道,她了解温哲天性子,跟温老爷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性格阴沉狠厉,对自己身体也毫不伤心,只要没死就行,所以温老爷子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不劳烦老太太关心。”温哲天淡默的嗓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不像是正常亲人间该有的语气。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是关心温家,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若是没了,温家分支我瞧不上,难道你要我一个老婆子出来主持大局?”温老太太心中淤积了一股怒气,对于温哲天,她也没什么感情。
温哲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还没死呢?再说我又不是老爷子。”
“你....,我不管你,但是温家必须后继有人,既然林鹿不愿意,那就从分支里选人,与其交给一个外人还不如给温家带点血缘关系的外戚。”她也没想到林鹿会这么硬气,拒绝温家抛出来的橄榄枝,放弃享受荣华富贵的好机会。
“这点我知道,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温家血液亲情薄凉,从一开始就是,无论人前多么光鲜华丽,人后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是温家一贯的作风。
他所做这一切也为了温家繁荣昌盛,屹立不倒。
“林鹿无需在留了,她既然敢得罪温家,就得知道得罪温家的后果是什么。”温老太太耷拉着眼皮,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温哲天听后,嘴角笑意更加幽深:“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有用。”
闻言,温老太太转眸看着他,眸子里冷清一片没有任何温度。
她知道温哲天这几年是背着她有所动作,只要温家依旧名声显赫,她也难得过问。
“一把年纪了收敛一下,不要不好的风声传到我耳朵里,如果你心慈手软,我不介意帮你清理清理。”温老太太阴鸷的扫了他一眼,这几日温哲天的花边新闻都传到她耳朵里,她对于这种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嘛!有几个不偷腥。
可一旦传开了,那她一关就不好过了。
“不过玩玩而已。”温哲天漫不经心道,他对于身边女人都没有真心,花花世界,他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是谁都无所谓。
所以他对江涵月也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床上更加合拍。
温老太太只是瞧了他一眼,便上楼去,她年纪大了折腾不起。